第17章 换眼七（魂飞魄散）

董佳欣默默地坐着不再说话。

        要命的安静。

        她的那些话，开始慢慢在我的脑海里酵，画面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出现，那些图像比我没有变成瞎子以前还要清晰。

        最后，所有的所有，都烂成一锅肉，人肉。

        我不断地吸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吸到自己醉。

        烟这个东西，最能欺骗自己，在恐惧之中给人带来安慰。

        我不再颤抖。

        “你请我来，是想让我帮你，可是你不觉得高看我了么？”

        “任何人都帮不了我！”董佳欣笑了，笑的很舒心。她说：“我要随他去了，这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有点纳闷，明知道就算被索命，去到黄泉也不可能在一起，为什么要说永远呢？

        “强强以后托付给你了，本来我是想要用人命，拖几个月。但是见到你，我改变主意了，你很善良，将强强交给你，我放心。”

        我不得不替张秉承感到幸运，如果今天来的是他，董佳欣或许会用特殊的方式，用他的明命，来挡住这一次的劫难。现在的听她的口气，她是放弃了，在向我交代后事，说实话，我厌恶她，但是并不牵涉无辜。有这样的父母强强确实很可怜。但是我有我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一个瞎子，能照顾好孩子么？”

        “一切我都给你安排了，这个你无需担心。”董佳欣站了起来，向我鞠躬，然后示意我跟着他。

        我们一步步走到强强的房间。

        “豪哥，我们已经分开一年了。”董佳欣说。

        剧烈挣扎的孩子，忽然安静下来。

        房间一下子变得很冷。

        “贱人，你逃不了，逃不了的。”声音冰冷，无限仇恨，充满死气，仿佛生铁摩擦，极为刺耳。

        这声音熟悉无比，竟然是他，这鬼竟然和我公寓里遇到的是同一个。难道天命注定我和这两口子有扯不清的恩怨。

        “来，来吧，豪哥你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是可爱。”董佳欣的声音轻柔温暖，你完全想象不到一个人会对着恶鬼如此说话。

        呼——一阵风，阴冷的风，带着腐烂的气息，忽然吹来。

        桀桀桀桀

        董佳欣出鬼叫，她已经被恶鬼附体。

        我猛然转身向着门外逃去，恶鬼附体，还不找我索命？

        可是一个瞎子，怎么逃的了？下一刻我的脖子已经被一双冰裂的手扼住，指甲刺入到我的皮肉里，血水顺着指甲慢慢流出。

        呼吸越来越困难，我想开口喊叫，声音被扼在喉咙里。这时，我一股暖流从我所穿的黄泉防身背心之中涌出。

        恶鬼凄厉的吼叫了一声，掐着我喉咙的手，微微松了几分。大概是因为附身的缘故，董佳欣的肉体缓冲了那股暖流对恶鬼的伤害。

        如此以来，恶鬼掐不死我，但是我也挣脱不开，似乎形成了一股僵局。

        我重重地呼气，心里无比焦急，就算不会因为窒息而亡，但是脖颈处的血管被他掐住，时间久了，血液不通，大脑缺氧，不死也会变成一个痴呆。

        莫大的恐惧，如黑暗中的大口，正一步步地吞噬着我的灵魂。

        思维越来越模糊，我强忍着不敢晕倒，一晕过去，那么我就算完了。只是那股强烈的倦意，却一次次招呼我，好像在说：“歇一歇吧，你累了，你累了。”

        就在我的意识几乎崩溃的时候，董佳欣的手莫名其妙地又送了几分。

        模模糊糊我听到一个声音：“豪哥，不要闹了，他还要照顾我们的孩子。走吧，我们一起走吧。”

        啊——一声此残无比的哀嚎刺破了我的耳膜，董佳欣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我重新获得了生的可能。危险解除的刹那，我的意志一放松，整个人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人已经进了医院，董佳欣说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阿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女人，她害得你失去了双眼，竟然还要杀你。幸好她死了。”

        “什么，她死了？”我的脑子很乱。

        “嗯，神奇怪，警察在她身上现了半截燃烧剩下的蓝色符纸。反正啊，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罪有应得的。”

        张秉承的电话打了过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子。”他向我道歉。

        我心里已经恨死了这个家伙，差一点害死了我，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事了么。我本想一把挂掉电话，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他那张蓝色的符纸是怎么回事。

        张秉承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那符纸应该是西藏某秘密教派的东西，这个教派很邪门，传闻可以让魂飞魄散，叮嘱我见到持有此类的符纸的人，千万不要招惹。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了董佳欣那句我们永远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永远在一起就是永远消散在天地之中。

        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清自己是为了那个为爱变态的女人伤感，还是觉得她罪有应得。说不清楚，只是觉得难受。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李龙文先生，关于董佳欣的事情，我们请你协助。”

        赵喃睇站起来，很不乐意地开了门，抱怨：“他们家的那些佣人，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是那个疯女人莫名其妙地要掐死阿龙，不管阿龙的事情。他刚刚醒过来，请你们不要打扰他。”

        警察似乎苦笑了一声，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整个过程我们已经通过董佳欣家的监控看的很明白。”

        “哪还有什么事？”赵喃睇疑惑地问道。

        “董佳欣死后留下一份遗嘱，牵涉到李文龙先生。”

        连我都纳闷，这医嘱和我有什么关系。

        “事情是这样的，死者的医嘱里已经阐明了自己是自杀，她留下的一个儿子，如果你愿意抚养，她会把一般的财产转让给你，剩下的一半等到孩子成年之后继承。在这个前提之下，她愿意把自己的眼睛捐献给你作为报答。在已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咨询过大夫，你的眼睛属于器质性病变，却是可以通过换眼重获光明。而且经检查，董佳欣的眼睛也适合为你，做换眼手术。”

        我的脑子轰地炸响。

        刘通达曾经说过要给我换一双阴阳眼，难道最近我所遇到的一切都是事先策划好的。九死一生所经历的种种，难道都是阴司主导的一场大戏。

        我整个人呆傻了很久。

        这一切都是按照剧本走的，我没有能力跳出来，难道我能说不吗？我不甘愿永远留在黑暗里。我只能答应下来。

        两个警察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李文龙先生看样子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我们或许以后会请你帮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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