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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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宿，林书稚在心底悄悄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好独特的名字。
宽大的书包压着少女削瘦的肩膀。对照着座位表上的信息，林书稚加快步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首先拿出一包纸巾，抽了几张出来，将桌椅仔细又快速的擦过一遍。
清早，晨光熹微，薄薄的灰尘粒子在光中暗暗浮动。林书稚余光瞥见旁边靠着自己的那张桌椅，犹豫了一会儿，把那包没用完的纸巾放在上面。
而后，便坐下来，拉开书包，拿出“高中英语词汇大全”。
“survey名词。调查”
“rescue动词。营救”
……
在林书稚一遍又一遍地默念中，教室变得越来越热闹，开始逐渐有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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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旁边的椅子被算不上温柔地拉开了，摩擦着地板“刺啦刺啦”——
林书稚不禁仰头偏望，不由得一惊。
她长相漂亮成绩优异，从小招很多男孩追求，林书稚其实见过很多类型的男生。
但站在旁边的人肤色格外冷白，鼻梁高挺，嘴巴削薄轻抿，黑色碎发微遮住额头。只见他瘦削骨节分明的手抓着一个不大的书包，随手放在椅子上，又抬眼一望，看到桌上的那包纸巾，一愣——
这应该就是谢宿了吧，我的同桌。思及此，林书稚解释道∶“你好，我叫林书稚。桌椅上有灰尘，用纸巾擦擦可能会好点。”
谢宿并没有立刻理会林书稚的话，他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她一眼，隐约含有一丝厌弃。再拿起纸巾随手一丢，落在林书稚桌上，“不用。”
林书稚垂眼看向那包纸巾，躺落在平整光滑的桌面上，显得格外孤零零。
她有点不解，但没说什么，只默默把纸巾收好，放进书包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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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回到座位上，准备上课。”上课铃声打响。
谢宿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里，留下一头黑色碎发漂浮在光影与头顶风扇的吹风中，似乎是睡着了。
第一节班会课，他不听吗。林书稚好奇地收回思绪。
“同学们，大家好，我姓李，单名一个洁字。”讲台上站着一位年轻和善的女老师，一边介绍自己，一边从粉笔盒中抽出一支白色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从今天开始，到高二下学期分班前，我都会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李老师。”
“待会班长组织部分男生去图书馆一楼搬书。学校今年有个特殊规定，高一上学期的班长由每班成绩最高的同学担任，其余班委由学生自荐选出——”
话音未落，李老师从包中拿出一张纸，目光快速浏览过后，“林书稚，林书稚同学，请你站起来一下。”
林书稚闻言一惊，缓身站立，与此同时也收获到周围同学各式各样的目光。有审视的、有羡慕的、有不屑的、有惊艳的。除了身旁那位，一个眼神儿也没给她留。
李老师扶了扶眼镜，语气温和道∶“这个学期由你来当班长，没问题吧？”
林书稚初中就是因为成绩优异而当上学习委员，本身有一定工作经历及能力。她也希望自己能全面发展。
“行，谢谢老师。我会努力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待会你和部分男生一起去图书馆搬书，过来把这份书名单拿着。记得数够书本。”李老师接着说，“诶，你旁边那个男生，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趴在桌上？你帮忙把他叫醒。”
林书稚觉得不合适，但也不好当众拒绝。她朝谢宿俯身，轻声说∶“谢宿，谢宿，醒醒。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谢宿依旧把头埋在臂弯里，一动不动。林书稚抬手。周围同学只见少女用葱白纤长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隔壁那人的肩膀。
好在隔壁那人终于有了动静，他抬头。周围同学皆一声低呼。谢宿冷白的脸染上几丝粉红色的折痕，睡眼惺忪，一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却毫无温度，只让人感受到深深寒意。
“有事？”谢宿清冽如泉水般的嗓音也不自觉的随着眼神而变得冷淡。
林书稚被那眼神吓得后退了一小步，而那后退的一点距离被谢宿尽收眼底，“老师询问你是否身体不适。”
“不是。”
“不适，那需要请假去校医室吗？”林书稚并没有意识到她误会谢宿的“不是”了。
谢宿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略带嘲讽的笑，不再明说。
李老师站在讲台上，看得分明，于是对谢宿说，“行了，你既然身体没问题就跟着一起去搬书。”
林书稚反应了一两秒，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她身体微微一僵，努力忽视掉脸上的燥热感，可脖颈后没忍住泛起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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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负责数语文和数学，你们负责数英语和历史……”太阳光打在几位男生身上，落下一地阴影，谢宿双手插兜站在阴影里，听着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班长同桌”在安排具体事项，神色晦暗不明。
在经历了早晨的纸巾事件和课堂上的“身体不适”后，林书稚本能的对谢宿发怵。她两只手攥在一起，告诉自己要冷静，但眼睛却诚实的瞄着地板，“谢宿，你来数心理健康课本好吗？”就算谢宿拒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林书稚已经做好了下一步被他拒绝后的打算。
但她余光看见谢宿朝旁边那叠厚厚的书山走过去，林书稚抬头，神情出乎意料。
谢宿并没有拒绝。实际上，只是谢宿没事儿干，也总不好一直站在旁边。
“啊！”林书稚小小的惊呼一声，“书山”上的一摞书就要上演一次完美的“自由落体”并无情地砸向底下蹲着数书的男生。谢宿见此，大步走过去，双手立刻扶住那摞调皮的书。林书稚也小跑过去，站在谢宿的对面，踮着脚尖，微微吃力地帮忙将书稳住。林书稚发现，谢宿的手因为着急扶书而被锋利的书刃划破，冒出了一两滴小血珠。
底下的男生后知后觉，抬起头来，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不知是数书本热的，还是被刚才即将发生的事情吓的。
他感激的朝谢宿说∶“谢谢，谢谢你啊！”
但站在一旁的男生却不语，接着又走到另一旁数“心理健康书”，仿佛刚才发生的事与他全然无关。男生不解的抓了抓自己的头。
他这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心眼却不坏。林书稚和谢宿一行人搬着书走回教室。
“谢宿，你的手……没事吧”林书稚扭头望向谢宿，迟疑问道。
少年默不作声，只顾自己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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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太阳热烈如蒸笼。
下课铃一打响，沈清便迫不及待跑到高一九班找林书稚，“书稚，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好期待食堂的饭菜！”
阳光洒落从少美的侧颜直洒落到肩头，映得少女微皱起纤长秀眉，“好啊，但我想先去一趟校医室。”想去买个创可贴，送给谢宿。
“啊？书稚，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热了。”
“我没事。我就想买个创可贴，以防万一。”沈清看出林书稚有话没说完，但她相信林书稚，没有讲完一定有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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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林书稚提前到了教室，她手里拿着中午买的那包创可贴。
没一会儿，谢宿走进教室，坐在她旁边。林书稚注意到谢宿手上那几道划开的伤痕，血迹已经没了个大概，估计是谢宿随意用水清洗掉了。
林书稚略一踌躇后，温和地说∶“谢宿，这是创可贴，贴一下可能会好一点。”
“不需要。”谢宿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失望地低了低头，却还是想再尝试一次，哪怕大概率又会被谢宿拒绝，哪怕这会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哪怕……
“可是，你的手受伤了。”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和你很熟吗？又是纸巾，又是创可贴。怎么？小姑娘，下一步是想把自己送给我吗？”
谢宿面无表情的脸上掠过一丝玩味之色，笑得恶劣。
“——”
【作者题外话】：谢宿谢宿！你这样！！容易丢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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