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争执

国庆节的时候，林眠又回来了，他上了大学之后，好像很闲。捎上我一起去了h市玩，西湖的荷花已经过了花期，有些萧索了。倒是去灵隐寺的时候，碰到一个洒扫的中年僧人，眉眼之间和谢迟竟有些像。林眠捐了香油钱，带着我一起跪在殿前磕头，出来的时候拿了两条许愿带，给了我一条，他写好把带子挂在高高的树杈上，高到我看不到他写的什么。来帮我挂的时候，看我一个字也没有写，便问我是不是还没有想好。我说我没有愿需要许。林眠笑了一笑：“这样是最好不过了。”然后把我那条空空的红带子，也高高的挂在树杈上。那棵菩提树，挂满了大家的希冀与苦楚，风来时，带着香火的味道，古朴的钟声惊醒了林间的鸟儿，给这古刹平添了一丝活泼。

        离开的时候，我看见门口有卖御守的，还有和谢迟送我的款式一样的，不知道是不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东西。我问林眠：“你驾照拿到了吗？爸给你买车了没？”

        林眠说：“拿到了，车还在看。”

        我便花了三十，给他买了个和我同款的“出入平安”：“买了车，可以挂在车上。”

        林眠说“好”。

        谢迟果然没有给我买白菜包子，而是买了豆腐粉条馅儿的包子，这包子卖相不好，味道倒是意外的还行。连续一个月，我都和谢迟在车棚碰头，两个人并肩站在车棚下吃包子。我吃得腻了，谢迟还给我换了其他口味的，他倒是对白菜包子情有独钟，从来没见他吃过其他馅儿的。

        有一日，碰见初中部的同学表白，天色还蒙蒙亮，点了满地的蜡烛，地上也用彩色粉笔画得花花绿绿的，一群同学把男女主围在中间，大喊：“答应他，答应他！”

        还没等到男女主牵手，保卫科的就提着水桶过来了，手里拿着强光手电：“哪个年级的，谁允许你们把明火带进来的？”

        一群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地散了。保卫科甚至没有用完那一桶水，半桶泼下去，蜡烛就熄灭了。灭火之前，还用手机拍了照。

        保卫科的人没抓住其他人，却把我和谢迟揪住了，我的包子还没吃完，就被扭送到了教导处。

        保卫科一口咬定我和谢迟是和那群人一起的，只是没有跑掉，还翻出了他拍的照片，爱心蜡烛和用粉笔画的爱心，繁体字的我爱你。

        教导处主任还记得我俩：“你们去年在操场吃蛋糕被抓了，还不知道悔改？”

        我俩都说没有，教导处主任便调了监控，发现我俩真的只是在旁边吃包子。他不服气，又往前看了几天，同一个时间段，全是我俩站在一块吃早饭，吃完就走了，也没有其他事情。他便坐在办公椅上左右摆了两下：“啊，这个事吧，虽然老师对你们有误会，但是这就是太巧了哈。”

        他又问：“那群学生，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我和谢迟又说：“不认识。”

        教导主任抬手看了一下表，说：“等你们班主任来确认一下，领你们回去吧。”又转过头对保卫科的说，“把那段视频拷出来，还有附近的监控也调出来，我就不信抓不住这帮小兔崽子。”

        班主任来领我和谢迟这两个小兔崽子的时候，我那半个没吃完的包子已经凉透了。

        晚自习第一节课，物理老师把孟尹、谢迟他们都叫去批改试卷了，下课的时候忽然有外班的同学找我。我出去后，还有些惊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见过她，就是今天早上被表白的那个女同学，身后还跟了好几个女生和一个男生。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问我：“你就是林洮？”没等我开口，又问，“就是你今天去教导处告的状？”

        说着伸手想要推我，被我躲开了。

        班里的同学本来只是伸着头看，见势不对，开始从教室里出来：“打人是吧？”“想在我们六班门口打我们班的人？”我被同学拦在后面，只听得那女生说：“有本事告状，别怂啊！”

        走廊上一片混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那女生要拨开人群揪我的领子，突然被人往后一扯，惊叫着：“谁她妈找死！”

        孟尹头发都扎起来了，硬是把那个女生拽出去两米，一米七的个子往人群中一站：“我看今天谁敢打架！”

        对面跟来的男生便想要动手，刚抬起手，就被谢迟制住了，那男生哎哟一声，便半跪在地上，胳膊被反拧动伸直，动作之快，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谢迟像是电视里练过家子的少林高僧。刚把那个男生放开，他又想动手，谢迟又制住他，反复几次之后，谢迟说：“是想让胳膊脱臼吗？”那男生便不动了。

        我惶惶不安的心突然就沉了下来，徐识他们领着班主任来的时候，谢迟已经把那男生放开了。

        对面的人想跑，被我们班的同学围住了，班主任问：“怎么回事？”

        孟尹说：“他们闹事，还打林洮，我看见了。”

        那女生反驳：“我没打！”

        孟尹又说：“打了，我看见了。”

        那女生惊叫着要打孟尹，却被班主任挡住了：“还不承认，跑到我们班找麻烦，我没看见就算了，当着我的面打人，还狡辩！”

        对面的同学还在和班主任争执，谢迟拨开人群，在一片混乱中，握住我的手腕，带着我从后门回了班上。身后的吵闹还在继续，那群学生被班主任带去了办公室。

        第二天通告就出来了，十三班的学生，被记了过，本来只是通报批评，不允许谈恋爱，携带明火进入校园，现在加上聚众斗殴，直接就被记了过。我们班便和十三班结了梁子。

        游子晏天天上学放学都跟着我，说是林眠听说了这事儿，让他好好看着我。

        谢迟倒是又一战成名了，那个被他擒住的男生，带了一帮子兄弟，要认他当大哥，想让他教两招。谢迟被缠得不胜其烦，最后说他们什么时候考进前一百了，什么时候就教他们两招。那男生拍着胸脯答应了，说考进前一百那一天，就是他提着红鸡公来拜师的时候。

        我问谢迟：“红鸡公的鸡翅我能不能吃一个？”

        谢迟说：“期中考试，物理有进步的话，两个鸡翅都留给你。”

        放榜的时候，我和谢迟、孟尹、徐识一起去看的。榜首赫然印着谢迟的名字，然后才是徐识，两个人的分数一样，还是老样子排的名次，孟尹小分差了零点五，紧跟其后。我还没看到自己的名次，先高兴得只顾着围着他们三转圈圈，最后挂在孟尹身上，勾着孟尹的脖子说“恭喜”！

        孟尹拍拍我的手背：“小洮，物理满分了。”

        我又扫了一下榜单，我在第六，物理成绩终于在一众满分中显得和谐了。我从孟尹身上跳下来，又围着谢迟转：“谢迟，我的鸡翅，两个鸡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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