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紫米粥
申市的这位张市长确实也是个花心萝卜，姨太太一房接着一房往家里送。不止家里几个有名分的，外面还不知道养了几个，楼里又有几个相好的。
家里几房对于这种现象已经见怪不怪了。又是老爷身边的秘书领进来的，想当然的以为是老爷又找了一个想纳进府里。
那哪儿行啊。府里都七个姨太太了，再来几个还让不让她们这些“旧人”活了。眼瞅着秘书已经把人给接来了，也就只能拿话刺一刺新妹妹呗。
但是、可是吧、好像搞错了。
秘书及时开口：“几位太太，这位是祁少帅的夫人。跟着少帅一起来赈灾来了，让您们帮着招待招待。”
秘书原先也和市长想的一样啊，这怕是少帅外面养的那个小夫人。
现在是明白了。又是养胎又是大帅府的那不就是正儿八经的少帅夫人吗？
姨太太们这一听，楞了神。一瞬间的事儿，孟晚粥被一群女人给包围了。姨太太们硬是把在一旁扶着孟晚粥的双儿给挤到了外圈，自己上去搀着她的手臂往府里迎。
“哎呦呦，夫人您看您大驾光临也不知会一会，我们好让人去迎接您啊。现在搞得，这府里什么也没有的。多寒颤呐。”
“得了吧，四姐姐。听着您这话还怪咱们夫人不请自来了？”这是方才发现孟晚粥肚子有货的四姨太。
“别理她们，小芬还不赶紧去准备东西招呼贵客啊。”这是二姨太。原本是市长的贴身丫鬟，在张市长身边的时间比正经市长夫人进门时间长。就是没娶妻就纳姨太太说出去难听才在娶妻以后纳的。和张市长差不多岁数，如今也四十好几了。
在凉亭闲聊的五位姨太太，四位都围上去了。
剩下的一位就是刚刚出言讽刺孟晚粥的五姨太。五姨太由着丫鬟搀扶呆呆站在大太阳底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老话说的好：祸从口出。
这下算是把贵人得罪的死死的了。
五姨太自诩书香门第，进府以后一直端着这书香世家端庄贤惠的架子。现在自然也不能在这些下贱的下人面前没了面子。
嘴角抽了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嘚瑟什么呀。不就是个戏子吗。没有肚子里那块肉她算什么玩意？”
“说不定是谁的呢。”
五姨太这话说的肆无忌惮，一旁秘书听得冷汗直流。
这边的孟晚粥倒是客客气气的被迎进了门。一进门孟晚粥就让金碧辉煌的装饰差点闪瞎了眼睛。
浓浓的土豪风啊。全不上下无一不透露这“我很有钱”这几个字。
她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六姨太给递上一杯咖啡，霍~她喝一口都怕刮下二两金箔。
有钱，真的是太有钱了。
六姨太没顾得上孟晚粥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自顾自的给她介绍着这个咖啡杯的来历、材质。
孟晚粥没要那杯咖啡：“孕妇喝不了咖啡。”
这点常识孟晚粥还是有的，孕妇喝不了咖啡。这个时代背景喝咖啡的人家虽然少，可万一要是碰到一个懂的人呢？
六姨太讪讪的收回了手。
大厅下人多，聊天喝茶在那儿是最没有意思的，四姨太就把大家都请到她那个小阁楼上，吹着风喝着茶。
六姨太套近乎：“夫人到底是福气的，怀着孩子脸色也是这般的红润，也不发胖。老天当真也是眷顾美人。”
孟晚粥忽悠：“哪有什么老天眷顾啊，不过是仔细这保养罢了。这个油那个膏的每日抹着，主要啊是少帅心疼我，用的都是最好的。”
管你事实真相是什么，反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子不能丢。
好老公的人设算是给你立起来了。
祁斯年是祁军少帅，从前北方这一块都归大总统管，后来大总统架空，北方真正意义上归来祁军管，申市这小破地方的谁也没见过少帅长啥样子。
她们想着，整日里打打杀杀的少帅应该也不怎么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长得肯定不怎么样。从前这小破地方有幸接待过大总统。大总统被夸得英勇善战，五官端正，长相正派，现场一看也就那个样子。
糟老头子一个。
少帅应该也是如此。
这么一想大家伙的都平衡了一点。
都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谁睡觉的时候都是忍过去的。理解理解。
“那说到底还是夫人命好啊。”
孟晚粥娇羞：“哪里哪里。”
她娇嗔一下，嘴角微微化开的弧度，眼波中带着几分春色。撩人而不自知。
莫说是男人了，就是她们也有些呆愣。
孟晚粥也是的，第一次秀没有掌控好力道，直接把祁斯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听得几位姨太太是一愣一愣的，眼里的羡慕是藏不住啊。
“我是想吃荔枝了，少帅还连夜让人从南方运呢。”
——对不起，杨贵妃。
“这珠宝首饰，不要钱的往家里搬。说他他都不听。”
……
祁斯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干了那么多的事情。原来我那么好呢？
与几个官员一同去周遭村庄视察情况的祁斯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市长：“少帅这是感冒了？要不咱们歇歇？”
祁斯年摆手：“不，不用了，阿嚏！”
已经一连两三个月没有下过雨，田地里的庄稼都已经受不了烈日枯死了。植被覆盖少的土地已经干涸开裂。
张市长带着祁斯年等人去地里看了一圈就打算打道回府，找个好一点的酒店或是酒楼招待一下远道而来的祁军。
本来是订好了怡红院的几个可人儿，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人家老婆都带来了，你还带着他出去找别的女人，不是故意的吗。
张市长搓搓手：“少帅我在悦来酒店订好了位置……你看，我们……”
祁斯年微微皱眉：“带我去庄户人家看看。”
“这……”张市长的手背在身后，摇了摇手示意下属去准备。
下属跟在他身边多年，一个手势就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坏。
祁斯年被大太阳晒得没脾气：“这，这，这什么？”
张市长点头哈腰：“是是，少帅这边请。”
第一家。
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木门半开不开，只露出妇人半张脸。面对政府和祁斯年这伙人，脸上显而易见的写着“害怕”二字。
祁斯年问她：“老人家，我想问问您家……”
祁斯年话还没有说完，老妇人就急忙开口：“俺家很好，啥事也没有……没有。”
说完就“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祁斯年阴沉着脸缓缓转头看向张市长。
张市长一头冷汗：“这老婆子没见过世面，没见过世面。”
第二家，开门的是一个青年。
祁斯年问他，最近田地的状况、家里还好吗。
那青年也是磕磕绊绊的回答，回答对最近生活挺满意的，日子特别美满。
接下来的几家也是同样的情况。
站在最后一户人家的门口，祁斯年终于是忍不住了。双手叉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不耐的“啧”了一声。
“张智兵，你当老子是个傻子还是三岁小儿！”
张市长心里在冒汗，祁斯年这架势好似随时都要毙了他似的。“不敢不敢。”
祁斯年目光一转，“小孩，你们过来。对，说的就是你们。”
田埂上有几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子。被叫住的时候，顿了顿，手指指向自己。
几个扎着揪揪的小孩，哒哒哒的跑过来。
“大哥哥你在叫我们吗？”开口的是个小女孩，几个小孩里最矮的那个。
祁斯年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揪揪“嗯。想吃糖吗？”
小姑娘：“想~”
“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请你吃糖怎么样？”
旁边小男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像个火箭炮似的朝祁斯年冲过去，用力的推了他一把，祁斯年险些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把小女孩往身后护了护：“俺娘说了，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给的东西，也不能随便回答别人的问题。万一你是拐子怎么办！”
小男孩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祁斯年也不恼：“那老子问你。”
徐副官咳了咳，提醒他家少帅注意态度。
对人家小女孩态度那么正常还略带温柔，怎么对人家小男孩就跟抢了老婆似的。
祁斯年：“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祁斯年一副唠家常的样子。
这么一问，小男孩跟放炮仗一样，噼里啪啦讲了一堆，听得张市长冷汗直冒。
“过得一点都不好！天不下雨就没有水！没有水庄稼全部都干死了，小河流也干了！水塘离这里远的很，根本没啥从水塘灌溉只能维持个日用。
粮食都不够吃，俺们村已经饿死几个了。好些人都被逼无奈往城里跑求人家给吃的。
哦对，俺娘说那叫乞丐。幸亏俺家还有些粮食，是在不行就去外市的舅舅家。”
祁斯年缓缓转头。
张智兵一脸横肉挤在了一起，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
“去吧，玩去吧。”
又吩咐徐副官：“一会让人把带来的粮食给村民们分了，在给那几个小屁孩多带几块糖。”
徐副官心里算了一下该怎么分：“怕是不够啊。”
“不够就从旁边富裕的地界调。”
“你”祁斯年踹了一脚张智兵“带我去看看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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