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言梧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心跳从未如此清晰。
或许，他不想只陪栖凤五年。
密林的上空隐约出现那一点蓝色，他们站在山峰之上，明明蓝色看起来距离他们如此之近，但一个月过去，他们还是没有到达。
栖凤决定歇一下，他刚才看到前方有一处果林。
言梧熟练地收拾此处，睡在悬崖边还是第一次，若不是栖凤嚷嚷着看星星看日出，言梧是绝对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歇脚。
若遇到袭击，他们所处的位置只会处于被动。
趁着栖凤去找吃的，言梧拿出八卦盘，自出魔界后，他便再没看过八卦盘。
流月为什么要给他这个，仅仅是为了一句预言吗
“这是什么？”麒麟不知何时出现在言梧面前，挡住落日余晖。
这是言梧第二次听到麒麟讲话，反正麒麟不知道这是流月的东西，言梧便没有避开它。
“这是八卦盘，可以预知未来。”
“你们真是奇怪，为何要预知未来，未来这种东西预测到了又不能改变，只会让自己烦躁。”麒麟不理解，“你预测到了什么，凤凰的死期吗？”
言梧抚摸八卦盘的手骤然顿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麒麟，随后又惊觉自己反应过度，神兽知天命，预言对神兽而言并不难，甚至神兽就算不想也会知道一些事情。
“看来你预言到了凤凰的死期，凤凰说你不用知道，我以为你真的不知道。”麒麟说道。
栖凤知道，原来栖凤知道。
言梧只觉得浑身发冷，指尖点在八卦盘上微微颤抖，“栖凤他还说了什么。”
麒麟嗅到了言梧的情绪变化，但还是如实回答，“凤凰说，你不需要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是吗。”言梧有气无力，“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死劫，但一直装作不知道。”
是不在乎死亡还觉得此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所以他不必知道。
麒麟蹲在言梧旁边，露出日暮余晖，“神兽是没有转世的，神兽死后魂归大地，可凤凰转世了。”
“这世间存在法则，就像我存活至今是违反法则，凤凰转世同样也在违反法则。”
“法则会用它的方式将一切掰回正轨，这是便是自然。”
言梧起身，眸中倒映着金色余晖。
“若我不想让他死呢。”
若我就是要逆天而行呢，言梧握拳，五年不够，栖凤就该一直是他的，从十年前第一次见面开始，栖凤就注定是他的。
栖凤抱着绿色的果子回来时，言梧正在烤肉，麒麟围在火堆旁闭目休息。
“言梧，你居然也会烤肉。”
因为言梧一直对食物没什么兴趣，栖凤还以为言梧不会这些。
“吃吗？”言梧将烤好的肉递给栖凤，自己则随便擦了一下果子就塞到嘴里。
栖凤兴奋地接过烤肉，吃得满足。
火堆在夜色中噼啪作响，言梧在一旁打坐，体内灵气运转，灵气运转没有受到一丝阻碍，长鸣剑立于前方，随着主人的灵气波动晃动着。
若仔细看会发现长鸣剑的晃动并非杂乱无章，空中出现一个阵法雏形，正是诺水留下的阵法。
阵法建成后便自发吸收地上妖兽尸体的血肉，但血肉堪堪进入阵法边缘便碎裂。
言梧收回长鸣剑，起码今日成功了一点点，阵法确实需要用到血液，妖兽的血液不合适，他偷偷试过自己的血，也不行。
难道只能用魔兽的血吗，幻境中可是数不尽的妖兽血液才将阵法填满。
这种献祭一般的阵法建成后会如何，跟栖凤又有什么关联。
言梧思考不出结果，但这是母亲留给他的，总归是要做好。
床上睡得正香的栖凤察觉到言梧将他抱起，睁开眼睛，他们已经在山顶上了。
“我们一起修炼吧，这里的灵气很干净。”言梧在地上打坐。
“修炼？”栖凤万万没想到言梧大半夜把自己叫醒就为了修炼。
“坐下。”言梧将迷糊的栖凤拉下，还帮他摆好姿势。
言梧瞬间进入状态，栖凤一脸茫然，但看言梧这么认真，便跟着打坐。
半个时辰后，栖凤偷偷睁眼看言梧，发现言梧还是那个姿势，周身灵气内外流转。
栖凤手指戳戳言梧，“言梧，理理我。”
言梧：“……”
又是半个时辰，言梧周身的灵气散开，他看向睡在他怀里的栖凤，不禁感到头疼。
“栖凤，你要进阶了，不许再睡，起来修炼。”
栖凤哼唧，将脑袋埋在言梧身上，嘟囔道：“不要，好麻烦，反正时间到了让天雷劈一下就行了。”
劈一下，说得轻松，栖凤现在是元婴期巅峰，再往上升就是化神期了。
化神期的雷是随便劈一下就没事的吗。
修炼之事如此懈怠可不行，言梧不理会栖凤的撒娇，将他从怀中拎起来。
“化神期的雷劫不是儿戏，起来修炼，不许撒娇。”
栖凤假装听不懂，干脆直接逃跑。
后来当然是被言梧拎回来，硬是冷脸监督着才让他修炼。
之后几天这样的场景变成了常态，栖凤听见言梧说修炼两个字就捂耳朵，一副无赖的模样。
言梧软硬兼施，连哄带骗才让他不再逃避。
言梧就想不明白了，栖凤怎么就对修炼这么抗拒，之前在魔界也没见到他这样啊。
在栖凤修炼的这段时间，言梧也没闲着，他为了以防万一，从仓库中带了许多渡劫的法器。
虽然在妖兽之地渡劫危险很大，但他们已经深入太久，没办法回头，前方又充满未知。
他最近忙着栖凤渡劫之事，都没闲下过，仿佛渡劫的是他自己。
根据言梧这十天的侦查，方圆百里都没有高阶妖兽，加上麒麟的存在，自他们在此处休息，就没有遇到过一只胆敢靠近的妖兽。
终于，万事俱备，栖凤也到了渡劫之日。
言梧早早将法器放置完毕，以栖凤为中心，没有任何妖兽痕迹，他和麒麟撤离到远处。
此时，阵法中央，栖凤盘坐在一块玉石之上，除了这一块，他附近摆放着上百块碎晶。
栖凤闭眼调息，灵气从体内散出，附着在碎晶之上，晶石振动着飘起，将栖凤围在中间。
这些碎晶应该是某个长老送的礼物，栖凤早就记不得了。
阵法层层包裹，附近的妖兽纷纷察觉，四散逃离，大地之下，灵气疯涨。
顷刻间，乌云闭幕，狂风四起，草木摇曳着被连根拔起，如倾撒的水墨一般，白云瞬间被染黑色。
墨色的黑暗下，山林陷入窒息。
轰隆！轰隆！
雷声阵阵，酝酿着一场劫难。
青白的闪电瞬间劈入栖凤体内，在阵法的卸力下，栖凤第一劫轻松抗过。
闪电连绵不绝，接连七下都落入栖凤身上，不给他一丝反应的机会。
这次雷劫的强度远远超出上一次，修士入金丹时会受下第一道雷劫，若抗过去，便顺利升入金丹期。
此后每升一级雷劫的强度和数量就会叠加。
自古以来死于雷劫的修士数不胜数，雷劫固然凶险，但却是修行的必经之路。
随着雷电轰鸣，栖凤已经受下二十几道雷电，防御阵只剩下最后两层。
“不对，怎么会这么久。”言梧一直数着雷劫。
就算是化身期，这么多雷劫也足够了，可雷电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往栖凤身上打去。
言梧距离太远，看不到阵法中心的情况，不知道栖凤现在情况如何。
“这么点雷劈不死凤凰，不过受伤是肯定的。”麒麟说。
希望晶石能多撑一段时间，言梧紧盯着栖凤的方向，手中的毛球看起来比他还紧张，每次降下雷电，它就缩一下。
最后一道雷电落下，乌云开始褪色，栖凤倒在阵法中央，蓝色的长袍被烧焦，破烂不堪地挂在栖凤身上，身上多处伤痕，七窍流血。
晶石早已碎成渣随风飘散，玉石也化作粉末被栖凤压着一部分，附近的草木被雷电引燃，蔓延着越烧越旺。
栖凤撑着眼皮，看到黑色的天空，远处的火焰，一副画面突然闪现在栖凤脑内，他仿佛看到火焰变成了蓝色，耳朵嗡鸣，听不到一丝声音。
视线的最后，他看到言梧焦急的脸，嘴巴张张合合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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