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推着购物车走过和普通超市一样的地下负二楼卖场，沙利叶对她招招手，指着一道类似地铁站闸门的电梯口对她说："这边就是往进口区b的电梯。"
段新月瞟了眼走在他们前面的顾客，发现对方拿着一张卡刷过之后才能入内的时候，她有说道："那边是会员制吗？"
超市还分会员制区域和非会员制的区域吗？那这家超市还挺高端的。
"会员制指什么？"
听到青年好奇的提问，她说道："就是进去……必须满足一定的条件，比如说按年或者按月缴纳一定的费用之类的。"
对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段新月看向他："但是你应该没申请吧……？"
然后她就看到对方拿出两张海蓝色的卡片递给她。
"……你哪儿来的？"
"■……"他刚从唇缝间吐出一个字，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又给咽了回去，转而换了一个名字说道："是林云给我的，说是另一张是给你的，只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也不需要花费额外的钱或者办理其他手续。"
林云怎么还暗中和他有联系，该不会是想带坏纯真孩子。
段新月眉头一拧。
于是沙利叶的声音停了下来，几秒之后他才看看她，低声问道："你生气了吗？"
她回过神来，见他有些失落的样子才发现自己的不满大概已经流露在了脸上。
"不是。"她摇摇头："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觉得林老板……太热情了点。虽然他是个商人，但也没有见过能让他这么过于……热情相待的……"
她顿了顿，试图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去表达林云对他的这份不一样的礼待。
"原来你不是生气了。"他忍不住松了口气，露出一个会让所有人都瞩目的笑容，仿佛阴雨散去，初阳刚于墨色之中升起一样的耀眼。
拿着那张卡面是海蓝色点缀着一尾月下人鱼剪影的会员卡就能够顺利通过闸口，坐着扶手电梯继续向下。
这次电梯的好像要比之前从一楼到负一，或是从负一到负二的电梯要长的多。
不仅如此周身的灯光也随之暗淡不少，随着电梯不断地下行连视野中的景色也变得狭窄不清起来，她刚想回过头问问沙利叶他们两个有没有走错路的时候，视野中却只剩下一片昏暗的光线。
她像是下意识地心头一跳，有什么话语已经脱口而出——"■■■。"
只听见周围好像有什么玻璃破碎一样的声响出现，紧接着下个瞬间窒息感就像海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好像屏住了呼吸，又好像本来就不需要呼吸，睁开双眼能看见光线扭曲成液体的模样，这里是光的海洋却丝毫没有亮。
一抹月白珠光的鱼尾从她眼前一闪而过，紧接着她就像被没系安全带就坐在游乐园里的旋转飞椅上直接被甩了出去。
穿过光的海洋，海水带来的窒息感从口鼻处褪去，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又陷入了一片“海洋”中，只是这片“海洋”是绿色的，草木的清香涌入她的鼻腔。
“■■■！”
有人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
她睁开眼。
沙利叶的银发垂落在她的脸庞，她在模糊中看到对方银色眼眸中的焦急和恐慌。
然后抚摸上他的侧脸。
“别让别人发现你。”
连她自己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和意义是什么，简直就像是睡梦中的呢语，说完之后她头一偏就彻底昏睡过去了。
梦里是昏昏沉沉的场景，断壁残垣之间有像流水的光从昏黄的天幕之上倾斜于地面之上，沐浴着这些流光的人后背血肉绽裂，白羽钻出皮囊，像是重获新生一般生长出和天使一族无二的羽翼。
然而当他们抬起头时无一不是犹如面容扭曲、身体畸形的怪物。
她猛地睁开眼，像是倒吸一口凉气一样清醒过来。
有水涌入她的口鼻却没有带来丝毫的窒息感，在她发出动静的那一刹那，有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没事吧！”
“看样子是没事了。”
一道过于关切的声音，和另一道柔和的声音同时传入她的耳朵里。
段新月抬眼看向自己的周围，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自己现在居然是在一个可以轻松容纳一个成年人的透明水泡中。
站在外面看着她的除了松了口气的沙利叶，还有另一位不认识的女性。
后者比前者站得更靠后一点像是机敏的动物在水源处遇见大型猛兽的时候都会往后退让几步，尽可能不和对方直接引起冲突。
她有着和海藻一样蓬松的齐腰长发，小巧可爱的耳垂上各带着一枚品相绝佳的白色珍珠耳环，像是发现她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算是礼貌的招呼。
不过段新月现在只感觉自己的思绪像断了片，只记得自己刚站在扶手电梯上的场景，其他的就像信号不良的老式电视机一样满屏的雪花图案在闪。
“□□□□□□。”
那位长相和珍珠一样柔美的青年女性低声说了一句，下一秒包裹住她的水泡就啪地一声破裂，虽然由她形容显得有些可怕的样子，但实际上整个过程显得意外柔和，几乎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一般。
包裹住她的最大的泡泡在对方轻柔的嗓音中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泡泡飞上空中最后消失不见，在这如梦一般五光十色的场景中是沙利叶朝他扑过来，然后紧紧地拥抱住她，对方的银发扑散在她的联测，从背后箍住她的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而在不断颤抖，她从这个快要让人窒息的拥抱中窥见一些隐藏的不安和惶恐。
飞上空中的泡泡群已经消失不见，但她却没有啪叽一声直接掉在地上。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还这么紧紧抱着自己的时候，再看看另一位陌生人带着微笑看着他们两人也不打算催促的模样，还是有一丝窘意涌上心头。
她拍拍这个明显是被吓到的天使，示意他看看周围的情款，总之不要这么一直抱着她，等到对方像是心情平复之后她才开口问道：“这是哪儿？我们刚才不是在……超市？”
“现在还在超市，只不过是在超市的休息室。”
那位卷发的女性柔声说道。
段新月看向周围，刚才在水泡中没有看清，现在才将身边的景色纳入眼底。
这是一间吊在空中的小屋，在刚才那位女性说话的时候室内就变得明亮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拉开闭合的窗帘，三面环绕的巨型落地玻璃窗将外面的风景呈上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抬头向上看是碧蓝的天空和犹如温室一般构造的穹顶，平行于视线的是郁郁葱葱生长的树木，再向下却并非树干而是中间镂空的木质货架
段新月对自己不近视的视力一向很有自信，如果眼前不是幻觉的话，那么这幅购物的场景简直就像是魔法世界里的超市中才会出现的。
她闭上眼，过了两秒又睁开：“超市？”
“你是说我们还在……应有尽有超市？”
她想起商场中那个超市的名字。
“是的，只不过这里是底下负三层的进口区b。”那位女性微笑着回答：“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左绡。”
“在您从负二楼乘坐电梯的时候似乎有些应激反应，所以……我就暂时自作主张将您带到这里来休息了。”
“……谢谢。”
“不用谢。”
她的微笑还是那么和蔼可亲，让任何人见到她的第一眼都会心生好感，觉得她真是一位温柔又善良的……
“那么可以请您支付一下因为您刚才过激措施导致超市设施损坏的费用吗？”
段新月：“……”
温柔善良个屁，提到钱就没有温柔善良的人。
她勉强问道：“我什么时候损坏设施了，而且我怎么损坏的？”
左绡看看她疑惑的神色不似作伪，有些压抑地挑挑眉，但这丝毫不损她出众的美貌。
她的音调仍旧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柔：“我保存了录像。”
她向角落那里勾勾手，一颗品相绝佳的珍珠像是玻璃球一样从房间角落里一只原本闭合的装饰贝壳里滚动出来，然后滴溜溜地浮在他们面前的半空中。
随着她的手再度一挥，这颗珍珠逐渐从不透明变成如同透明玻璃球一样的球体，接着就像科幻电影中常见的展示手法，有清晰的画面从球体上方展现出来。
画面最初停留在他们两人并排站在扶手电梯上，紧接着随着光线黯淡下来的瞬间，沙利叶的身影先消失不见，然后她有一瞬间茫然地看向四周，紧接着画面刺啦刺啦地闪起雪花图案，但还能看到她穿着职业装的身影站在那里，随后一道带刺的荆棘像是□□一样猛地戳向画面。
段新月眨眨眼，感觉刚才那只荆棘进攻的速度和攻势简直能直接穿过虚幻的画面戳进她的脑壳里。
紧接着画面就换了一个角度，简直就像是一个摄像头坏了便换个另一个。
像是俯视的角度，那是从流光的海洋中拍摄的，在这个视角中可以发现原本她以为是电梯的东西其实并不是电梯，而是一种可以自动前行的楼梯，只是风格更高古旧一些，它们通常出现在古堡之类的地方才更寻常。
就像在海族馆中的海底隧道，这段不算太长的道路上被覆盖了朦胧的罩子，但此刻在画面中那些罩子被黑色的荆棘刺穿，在狭小的缝隙中如同流水般的光线从中缓缓渗透。
左绡笑容不变：“您看到了。”
她的指尖点了点画面中的黑色荆棘。
“不得不说您的魔法很强，甚至能把用巨龙鳞片作为核心的魔法物品刺穿。”
“空间之海的海水渗透进去之后，来此的顾客可能就被传送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您知道我们要为此付出多少代价吗？”
“另外，为了紧急修补这些漏洞，我们还必须暂停传送魔法，您又知道我们损失多少营业利润吗？”
“您看，您要怎么支付？”
她微笑地说道：
“我们这里的话维尔特币、银行卡、支付软件以及人类世界货币都可以进行支付，您可以选择一种方式。”
段新月：……把她鲨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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