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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被罚,三赴北疆!


白行简看他羞愧地低下头,有点于心不忍。

        虽说皇子成年之后宫中都会有专门的教养嬷嬷教他们懂人事,但大宣规定皇子十六岁才算成年,算起来沈墨十四岁出宫,错过了青春期该有的性教育,以古人的封建保守,以前的刘皇后应该没有教过他性知识。

        “你不用太自责,是我不注意教坏了你。”白行简有点无奈。阴差阳错之下,沈墨第一次看到的现场级x片对象竟然成了他,性幻想对象对他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的男孩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好奇心和激情场面的刺激的驱使沈墨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误和畸形的感情。

        “父君,我以后不敢了。”

        “沈墨,我知道以前你一直忙于奔波没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想在这方面催促你,但我觉得有必要为你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你不必羞于面对自己的欲望,人类能生存繁衍到今天就是因为交欢的动物本能,这没什么可羞耻的。只是我希望你能分清,性和爱不是一种东西——酣畅淋漓发泄出来就了结,那是性;经过交往产生情意,那叫爱。”

        “那天晚上你看到的不是爱,只是单纯的性。它能给你带来一时的快感,但不会产生伴随你一生的爱。人有性,动物也有,人有爱,动物却没有。动物只会遵循繁衍生存的本能,但人不一样。人有感情,爱是一种精神与rou体的双重契合,你明白吗?”

        沈墨静静地听德贵君给他阐释爱与性的道理。他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不是爱,德贵君说得对,他一开始只是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偷窥他与父皇鱼水欢好,对德贵君好奇、征服兼有。但通过这段时间德贵君的照顾,他觉得对他的想要之中掺杂进了一些别的东西,如果说想要他是性,那这些别的东西呢?

        他想起听探子回报德贵君与父皇荒淫无度的八天,他嫉妒得发狂,一遍遍拿出他去北疆前拿到的信件出来嗅闻,贴在心口,疼痛如绞;听德贵君提起父皇、见父皇他就会不自觉地追问他与父皇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像得了某种惶惶不安的怪癖;每当看见他和父皇站在一起,脑海中就会不自觉地像浮现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然后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疼。

        这是爱吗?

        如果爱是这么揪心又令人痛苦的东西,那他不要了。

        “从今天起你搬到偏殿吧。”白行简淡淡地说。

        “好。”

        他干脆利落地应了,直直地望进德贵君的眼睛。他看到德贵君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疑惑。

        怎么,德贵君认为他会胡搅蛮缠、死缠烂打?

        看来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确实不怎么样。

        “去看看院子里的桂花糕晾好了没有,晾好了就拿进来。”白行简说。

        沈墨点点头出去了。

        他一走白行简立刻用把脸埋进枕头里,狠吸了几口气,偏过头,看着沈墨睡过三四天的他的床铺。他又开始反思,是不是他话说得太重了,有点伤他自尊心?他并不是嫌弃他的感情,而是不合适。

        这个世界撇开性向不谈,他早晚都是要离开的,节外生枝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脚步声白行简立刻摆出一副认真看佛经的模样,用经书点了点桌几:“放这里。”

        “是,父君。”

        沈墨老老实实地把托盘放在桌几上,规规矩矩地坐到软榻的另一头,没有撒娇,没有多余的话语和动作,甚至没有给白行简一个眼神,白行简觉得两人的关系仿佛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

        无非就是少了试探和猜忌,客气又疏离。

        他拿出盛放桂花蜜的小罐,用木匙点了些蜜在桂花糕上,推过去托盘,说:“尝尝怎么样。”

        沈墨接过:“谢父君。”从托盘中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夸道:“嗯,好吃。”

        不知为什么,白行简听他说谢字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们既然是父子,提什么谢。待会儿把这些都拿到偏殿去,记得别一次吃太多,桂花香味过于强烈,吃多可能会产生不良反应。”

        “嗯。”沈墨又捻起一块放入口中,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次父君做的桂花糕有些酸涩,许是这次用的是上次小厨房做桂花糕剩下的糕粉,影响了口感。

        他吃了几块便和德贵君一样,拿了本书躺在软榻上读。看着兵书上图画并茂的语言文字和图片,他其实并没有看进去,偷偷撇了一眼德贵君,佛经挡着他的脸,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从刚才的说话来看,他应该不生气了吧?

        沈墨自知理亏,没有再碰他。安分守己都窝在软榻一隅“看”了一下午的书。

        事实上书没看进去多少,他脑中还时不时地想今天上午父君和父皇干了什么,有没有拉手,有没有调情,有没有约定下一次的鱼水之欢。

        毕竟父君的热情让当初回报的探子都面露尴尬、腮红耳赤。

        刚过申时,也就是下午四点左右,朔月走进来,望见榻上一人一头中间隔了张桌子的二人,有些奇怪怎么两人不黏在一起了。不,准确地来说,是煜王殿下不黏贵君了。

        她道:“贵君,韩副将求见煜王殿下。”

        白行简望了沈墨一眼,沈墨恰好也在看他,他放下佛经,道:“知道了,你先去外殿招待一下,煜王随后就到。”

        “是。”朔月点点头,出去了。

        转出外殿,韩寒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圈,见朔月出来忙抓住她的肩膀道:“殿下呢?”

        “在内殿,稍后就到。”

        “稍后是多后?”

        “殿下和贵君正在换衣服。”

        “我有皇上口谕,你能不能进去通传让殿下和贵君快些啊,事情真的十万火急。”

        朔月冷冰冰地拦住他:“不能。贵君在更衣,不喜人打扰。”

        “后退,请韩大人自重。”

        韩寒急得团团转,朔月沏的茶一口没喝,搁那干坐着。

        沈墨也没有想到,他回京没几天鞑靼部的塔弗尔就拥兵造反了,大约是在争夺大汗位置上输给塔尼尔不甘心,竟然带领残部出走投靠匈奴。现在鞑靼部上下正处于和匈奴的敌对状态。

        事出紧急,塔尼尔可汗没有口谕不能进宫只好向韩寒求助,韩寒上奏禀报皇上这才带着口谕来找沈墨。

        白行简和沈墨换好衣服出来,韩寒立刻跟沈墨汇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依父皇和塔尼尔的意思,他们打算怎么办?”

        韩寒道:“皇上的意思是,只要可汗投诚,他立刻出兵替他平定内乱。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他。”

        白行简:“陛下可有说过怎么个投诚法?”一般最常见的是联姻。

        果然,韩寒说:“听皇上的口气,他想将静和公主嫁给可汗,以彰秦晋之好。”

        沈墨与德贵君对视一眼,问:“父皇有没有说刘小姐怎么办?”

        以父皇的性子,绝对看不上刘婉柔的出身,公主嫁过去必然是正妃,恐怕刘小姐要给静和腾地方了。

        韩寒犹豫了一下,说:“皇上打算让可汗休了刘小姐……作为公主的陪嫁丫鬟嫁过去。”

        白行简真的想仰天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原本以为就算以刘婉柔的出身正妃不做好歹也能捞着个侧妃,这老皇帝怎么会昏庸至此,竟然让汗王承认的正妻下堂给他金枝玉叶的女儿做陪嫁。说的好听是陪嫁丫鬟,说得不好听就是通房丫头,真够膈应人的。

        沈墨眉头紧拧,并没有太大惊讶,显然已经十分了解和习惯了皇帝的所作所为。

        “父皇打算怎么跟塔尼尔解释?”

        “皇上说刘小姐是庶出,又是二嫁,新婚之夜出了那样的丑闻,送去鞑靼部和亲让大宣很没脸面,做……做个通房丫头已经是顶顶天了……大概就这么说。”

        这样说一个身世悲惨的女子,韩寒都说不下去了。皇上原来打心底里就没瞧上过刘小姐,之前说钦佩不过是些客套话。

        白行简忍不住怒道:“胡闹。身为一国之君再怎么持有血统偏见也不该擅作主张,塔尼尔可汗如果知道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被说得如此不堪,说不定就要第三次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沈墨想握住他的手说父君别生气,又想起之前德贵君的教导,生生中途止住了伸手的动作,改拽他的袖子摇了摇:“父君莫气,我去找父皇求情。”他看向韩寒,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他,说:“拿着这块令牌去找神威侯,让他带塔尼尔进宫,我去紫宸宫。顺便让侯爷把兵符带过来。”

        韩寒接过一看,是殿下的皇子令牌。

        先皇后亲自在上面刻了一个煜字,见令牌等同煜王亲临。这块令牌殿下宝贝的很,怎么能轻易交给他见神威侯呢?

        韩寒此时并不知道殿下已经与神威侯结盟了:“这,我跟老侯爷说一声让他上奏通报皇上……”

        “等侯爷通报完,联姻圣旨就下来了。拿着这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城,少废话。”沈墨催促道。

        白行简:“我和你一起去。”

        沈墨:“不行,后宫不得干政。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参一本就不好了。父君在这里等我,一定不会委屈了刘小姐。”

        说完他急匆匆跟韩寒走了。

        白行简没想到沈墨这一走,竟再没回来,一直到晚上忌辰素宴开始。他本想借口身体不适留在宫中给沈墨做顿饭,眼下左等右等沈墨没回来,他只好出宫去大殿赴宴,以祈能打探到一点消息。

        到了大殿,来来回回的百官和嫔妃都身着素服,皇帝还没来,白行简坐在自己位子上,一眼就看到了迈步入殿的父亲神威侯,他立刻起身迎上去,低声道:“父亲,墨儿呢?”

        他看到父亲眉眼之间充斥着担忧和疲乏,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煜王殿下已经领兵出征了。塔尼尔可汗正和他一起快马加鞭赶去北疆。”

        白行简愕然:“怎么这么急?”以往无论如何都得饯行吃顿饭再走,再说太后忌辰还没过完,皇上怎么能立起兵戈?

        神威侯摇了摇头,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白行简跟过去,旁人只当德贵君与父亲拉话,并没有多少人注意这边。

        谢灵运叹了口气,道:“我带塔尼尔可汗进宫时,煜王殿下已经被罚跪在紫宸宫外。据说是因为皇上说刘小姐身份卑贱的时候带上了先皇后,殿下一怒之下顶撞了皇上。”

        白行简知道沈墨还算能忍,皇上说他冤枉他都不在乎,但皇上在他面前说死去的先皇后。依皇帝厌恶卑贱血统的脾性,想必不比说刘小姐好听到哪去。沈墨发怒也在情理之中。

        “皇上为何总拿血统说事?能力难道不比这些虚的东西更重要?”

        白行简的声音很低,两人的对话完全称得上是窃窃私语。

        “皇上当年夺嫡最大的阻碍就是他的庶出皇兄,是先皇李太妃所生,能力超群,武功过人,曾随我和先皇开疆拓土。简直就是煜王殿下的翻版。”

        谢灵运想起那个天资过人、聪慧早熟的皇子,可惜成了皇位之争的牺牲品。

        “先皇不会也因为血统偏见,最后立了皇上为太子吧?”

        谢灵运抬眼望了望,他们周围没什么人,低声道:“这倒不是。先皇十分宠爱这个庶出的皇长子,封为麟王。”

        麟王,白行简有些吃惊,如果他没记错在系统提供的大宣资料中,历代皇子封号“麟”这个字,唯此一位。这是麟儿的意思吗?看来这位皇长子是深得先皇宠爱的“麟儿”。

        “麟王曾几次救先皇于危险之中,与先皇父子情谊深厚,那时候先皇正值壮年,与青年才俊的麟王时常同吃同住、形影不离,一刻见不到麟王就焦急地派人出去找。”

        谢灵运想起那时候两人站在一起,总忍不住想笑。

        登对是真登对。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每到一处先皇都会与麟王乔装打扮出门游玩,民风开放之地的哥儿和女子总往麟王身上扔鲜花或手帕或丝巾,每每气得先皇要求麟王戴上面纱斗笠,以免旁人觊觎他的麟儿。

        “先皇和麟王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超过了与后宫妃嫔相处的时间。先皇原本打算打完最后一役就封麟王为太子,班师回朝。却不想麟王殿下就折在了最后一役。”神威侯倒了杯清酒,一口干下,充满岁月沧桑痕迹的脸庞呈现出悲恸之色。

        白行简惊讶地发现父亲眼睛有些湿润,掏出手帕递给他:“……那先皇呢?”

        他想知道这位惊才绝艳的皇子死后,先皇怎么会眼光瞬间差到让现在的陛下登基。

        “先皇悲伤过度,回京的路上就崩逝了。当时的文太后以正统为由,将现在的陛下推上皇位。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麟王的死不是意外,而是现在已经贵为百官之首的文丞相联合几个先皇身边的武将,埋伏殿下,将其坑杀。”

        说到这里谢灵运重重的放下酒杯,老泪纵横,追悔不已。当年如果他没有执意留在陛下身边保护,而是听从先皇的命令去保护殿下,就不会最后两人都没有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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