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NUMLK
江倚晴干笑两声，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这种夸奖再加上整理衣服的动作，就算是朝夕相处的弟弟……
她还是不太习惯这种距离。
默默地往后退了退，又拍掉身上的鸡皮疙瘩，江倚晴顺口问道：“都这点了，你没去报道吗？”
她知道自己在更衣室里拖了很久，都是因为这万恶的制服——
这个时代的着装与她认知中的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完全相同。
几块长得一模一样的布料难分用途，江倚晴和系统在房间里琢磨了半天，才终于找对了穿法。
一番折腾出来，倒没想到齐慕阳还在原地等着她。
齐慕阳点了点头：“我送你去外门报道。”
？还是个体贴崽。
江倚晴哭笑不得：“我自己去也可以的，别耽误了你去内门报道的时辰。”
齐慕阳闻言，微微一愣，眸中现出落寞的颜色。
而江倚晴自走出房门之后，总觉得背后有股灼人的视线。没来得及注意齐慕阳的表情，她困惑地向身后望过去——
然后，便与满脸不悦的姜胜月对上了目光。
江倚晴“咦”了一声，回想起船上姜胜月奇怪的态度。正想叫住她一问究竟，对方却在她出声之前就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
这场景，说起来眼熟，但又与与她在村中受人歧视时的不同。
辛首村、包括齐文乐在内的诸人，认为她是“天煞孤星”，因此避她如蛇蝎，见面也掩不住满目嫌弃。
可姜胜月对她，更多的是不屑。嗯，再简单点形容的话，就是……“懒得搭理”。
问题是，到底为啥啊？
江倚晴不太明白。不解地转回脑袋，正好撞进齐慕阳漆黑的眼瞳里。
“入门以后，就没有那么多可以见面的时间了……”
少年认真地说着，看向她的目光真挚：“我想借此机会，好好与姐姐道一次别。”
嘶……
面对齐慕阳闪闪发光的眼神，江倚晴倒抽一口凉气，心中生出些许动摇。
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云杉宗的外门与内门又相隔甚远。再加上课程安排紧凑，两人这一别，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见了。
江倚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道：“好吧。”
若非云杉宗有着外门弟子未经允许不可进入内门的规矩，她是想着先送齐慕阳报道的。然而眼下这情况，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齐慕阳这边得到她的应允，心中不禁欣喜难耐。
少年舒开眉眼，正想去牵她的手腕、却后知后觉地发现，江倚晴的左手之上，覆盖着一层醒目的淤青。
而江倚晴浑然未觉。
她还盘算着报道以后就去找云杉宗堵塞的茅厕，走出了几步，才察觉到齐慕阳并未跟上来。
少女困惑地转过身去，却发现，就这短短的功夫，齐慕阳的表情已然阴郁下来了。
“姐姐。”少年将视线缓缓地抬到她的脸上，沉声问道，“这是谁做的？”
江倚晴微怔片刻，抬起手腕看了看，终于想起还有这一茬。
还用问吗？当然是温柏干的。
不过，此事与齐慕阳无关，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早知道就用绷带遮一遮了……她默默地拉上袖子，准备搪塞过去：“可能是前几天买的镯子太紧，箍的吧。”
其实，简惔给过她治疗的药物。
但在江倚晴发现，这人居然尝试用能起死回生的极品化恙丹治愈她手上的小小掐伤之后，便果断且认真地拒绝了他。
再然后……她就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谎言编织得十分拙劣，敏感如齐慕阳，自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记得她从没有佩戴饰品的习惯，那一道淤青有粗有细，比起镯子，倒更像是人——
齐慕阳的眼神黯淡下来。
难道，他们还是出手了吗？
虽然已经对事实猜了个大概，但他却没有开口戳穿的打算。
因为，即便能从江倚晴口中得知真相，他也无法为她做些什么。
……所以、还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
少年抬起头，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干涩地嘱咐道：“那，下回小心一些。”
江倚晴松了口气，向齐慕阳宽慰地笑道：“知道啦，放心吧。”
大约是成功蒙混过去了。
与此同时，千叶峰上。
被裁剪为小人形状的白色纸片窸窸窣窣地从竹林中飞出，往碧绿的池水上绕了一圈，又在岩上吹着竹笛的金发男子身边停下。
空灵的笛音乍止，金释云放下笛子，伸手接住了一片小人。
“来找她的？”
他说着，拢起手指，将纸人收入掌心。
从高耸的岩石上跃下，瞬息之间，千叶尊者便来到了几里之外的崖边。
此处远眺下去，除了簇拥的云丛，还能够看到若隐若现的外门课院。
他将掌心打开，小人摇摇晃晃地从中站立起来。形似迷惘地四顾一番后，便锁定了云丛中的一角；正要俯冲下去，却被金释云笑眯眯地拎住了。
“别着急嘛。”
他将小人拎回来，用空余的手转着竹笛，于其上留下一道布满杀气的笛音。
然后，才松开手，由着它向下飘远去了。
目睹着那一点白色坠入云间，直至消失不见，凛风之中，金释云收敛笑意，眯起了眼睛。
那双看不出喜怒的眼眸之下，琥珀色的瞳仁刹那变得尖锐、竖直。
而云丛之下，已经到达外门、也与齐慕阳告别过的江倚晴，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奇怪的痒意。
她摸了摸后背，却没摸到什么东西。那股奇异的感觉也飞快地闪逝过去，再无下文。
……难道是该洗澡了？
她挠了挠后脑，没想出个所以然。心中也有更加在意的事情，没过一会儿便将之抛于脑后了。
外门弟子报道的第一天，云杉宗尚未安排具体课程。在由前辈带领着熟悉整片外门领域之后，便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于是，江倚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来到了——
云杉宗的茅厕门前。
突破筑基后的修士无需再以凡人的方式排污，因此，云杉宗只在外门设立茅厕，专供新弟子使用。
所以，任务面板中的【云杉宗茅厕】，应该就是指此处了。
然而，江倚晴看着面前低矮的两道房屋，陷入了沉思。
左男右女，只有女性专供茅厕的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而另一间、空空荡荡的男厕，难道，就是她的任务地点……？
……
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她对马桶搋子志在必得的决心，倏然产生了微小的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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