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见2012
闹钟响了，诸鑫起身看看时间，这已是第二遍闹铃，摇晃着起身，正要叠被子，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昨天晚上似乎有做梦，可自己却什么也没记住，这是老了么？
诸鑫摇摇头，把琐事抛到脑后，五分钟解决各种杂事，扛起自行车出了门。
今天天色不错，一路骑得飞快，到公司的时候还有时间泡一泡内部论坛，今天的头条是厂区保安误把工人当小偷，追出一场事故。点进去一看：最近有关部门鼓励社会联防联控，保安下班看见猥琐男看着手机发笑，就喊他站住，熟料猥琐男觉得保安长得像强盗，一路猛跑上了马路直接被撞飞，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
一旁的同事见诸鑫对着电脑摇头，也凑过来，看完说到：“这事儿正常，我们厂子里的保安平日里张狂惯了，就像那部电影，叫什么来着，对，锦衣卫，就是锦衣卫。”
另一同事插嘴：“现在军事化管理的厂子不都这样么，略微上点档次都要寻几个当地的痞子披上保安的皮，给员工摆谱。”
诸鑫笑了笑，关了论坛：“你们要看小道消息的得抓紧，过不了几分钟，信息部的上班就看不见了。”眼睛一扫，“小周怎么没来？这小伙子不是从来不迟到的么。”
“周青早就来了，抱着一本子去找厂长了。说是想提一个降本计划，挣点奖金。”有人答道。
“降本？我怎么不知道。”诸鑫奇怪。
“这小伙子刚来，太年轻太冲动，当徒弟的都不懂得先跟你这师傅通通气。”这是有人在说笑。
“行了行了，都干活去吧。一会儿老板来了，都得挨呲。”诸鑫打断了阴阳怪气的讨论。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静了下来，工程师们都进厂线了，就剩下文员的打字声，诸鑫拿起本子，也准备离开，却见周青一脸懊恼的走了进来。
“周青，听说你提交了一个降本计划？”诸鑫拍了拍他的肩膀。
“恩，可是我刚说了个开头，就被厂长赶了出来。明明是能为公司节省成本，可为什么……”周青赌气的坐在椅子上。
“走吧，跟我进产线，我们边走边说。”诸鑫可不想在办公室讨论上司。
周青点点头，跟了上来。
“上次你跟我提过有你叔叔在航天所做材料研究？”诸鑫不经意的问到。
“恩，是的，他跟我说有一种材料，可以替代我们现在用的日本原料，效果很好。”周青说起了自己的想法，“而且价格更低，甚至不到一半，可以节省很大一部分成本。”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没戏？”诸鑫笑了。
“我承认您料事如神，可是这凭什么啊，我叔叔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日本人的东西那么贵，我们还拼命的用。”周青愤愤然。
诸鑫刷卡进了更衣室，说到：“很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整个电子行业其实都是在给人打工，上游材料让日本人坑，消费品市场让美国人挣，苦x得很。”
“啊，我还以为您和厂长是一样的。”周青有些惊讶。
“因为这问题的根源不在厂长那儿。”诸鑫指着车间里的一台设备，“你看那个机台，去年工程部的兄弟们就说要移到二楼去用，半年过去了，还是没法移，你知道为什么吗？”
“师傅，我不知道，您说。”周青把无尘服递了过来。
“按照我们和国外客户的约定，这些设备的位置是不能移动的，如果移动需要他们重新审核，也就是说他们不点头，甚至没空来审核，我们移动就是违约了。”诸鑫淡淡的说到。
“不会吧，那我们不就是他们的傀儡？”周青瞪大眼睛。
“如果你说现在告诉外国人，要用一种国产的材料替代日本的材料，你知道会有多难么？”诸鑫开始穿无尘鞋。
“我们可以提供测试报告啊！”周青觉得不难。
“外国人不会看你的验证报告，因为他们觉得这样仅仅是增加了风险，对他们毫无意义。”诸鑫有些自嘲的说到，“你这样的想法，我两年前就试过了，结果就是到现在我还没能升职。”
周青看着诸鑫进风淋室，默然不语。
一天忙碌，诸鑫回到家，今天加班有些晚，已是十一点多了，远在米国的女朋友没等到自己，先去上课了。囫囵把脸一抹，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睁眼，诸鑫又看见天上的三个月亮，还是觉得很新奇。
又是林间空地，又是一群影子，又是那双眼睛，诸鑫有些习惯这样的梦了，胆子也大了些。
男孩站在草木台子上说到：“昨天的人，只剩下你们了。”
诸鑫心里得意，自己果然是被神选中的男人，知道啥叫男主角不。
“道有万千，殊途同归，表征各异。生命际遇不同，却皆有理想。”男孩空灵的声音飘荡着，“我会予以你们每人一颗果子，吃过之后，在心中回想自己所追求的理想或是能力。道种的归属，最终将由你们的表现来做决定。”
诸鑫容易开小差，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旁边的人。这梦也太简略了，只给影子不给样子，好歹也造几个美女让我瞧瞧啊。
转眼间，每人手中多了一缕微光，整片空地都亮了起来。
诸鑫看着手中的果子：“这玩意儿能吃么，算了，反正梦里吃不死人。”仰起头，一口吞下。
山岗上，某人傻愣愣的坐在石头上，看着夜幕下的森林、河流。
又被换地儿了，不过这风景不错啊，想一想理想或是能力？得了吧，哥这种平时就没理想的人，做梦还想啥理想，看看风景就挺好了。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忘了时间，沧海桑田。
清晨，又是闹钟吵醒的诸鑫，坐了起来，哭嚎到，天哪，我真的老了，昨晚的梦，又没记住。。。
下班时间，诸鑫掐着表从产线里冲了出来，拿起电话：“老五，你不是说在门口吗，人呢？”
“看，我开车来的。”停在工厂门口的一辆长安奔奔打起了喇叭，老五从里面探出头来，朝这边傻笑。
“嘿，买车啦。”诸鑫赶忙跑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挤了进去。
老五直乐呵：“车子不贵，就是有点小。”
“可以了，我俩一块儿学的车，你这都开上四个轮的了，诶，你开慢点。”诸鑫绑上安全带。
老五的嘴最坏：“你小子不抽烟不喝酒的肯定比我有钱，说吧，是不是背着李芳找了厂妹。”
诸鑫早就免疫了：“好好开车，大师傅。”他在这个城市读了四年书，唯一的成果就是有了个女朋友李芳，毕业那会儿脑袋发蒙，鼓动她出国读研，没想学霸读研跟玩似的，就顺带读了博，一年半变成了三年半。时至今日，男孩在华夏南方的工厂里拿着不多不少的工资，女孩在米国拼命做课题，两人都在跟时间死磕。
大排档里，十多位同学相继都到了，诸鑫和老五还有老三都是一个地方来的，挤在桌子的一角，看着大伙儿互相灌酒，偷偷保存实力。
眼看战况胶着，诸鑫站了出来：“为了过去的二零一二，世界末日，来，干一杯。”
这个话题很热烈，老五趁机也站了出来：“邓学究，你那时候考证说玛雅人有多神奇，跟我们打赌2012必有大事发生，还说末日将至，赌注是什么来着？”
老三补刀：“满满一痰盂白酒！”
“大事还是有的，一颗小行星在两千七百万公里外掠过地球，差点撞上了。”有人帮腔。
老五出杀手锏：“反正认赌服输，邓学究，痰盂不雅，我们吹瓶吧。”
邓学究酒精上脑，应了下来：“谁怕谁，说话算话。”说罢就开始自行吹瓶。
有人想到要找新对象灌酒：“老诸，你还欠我们一顿喜酒呢，拖了两年多啦，今天怎么说！”
“过年，通通上我家，结婚证摆给你看，酒水管够！”诸鑫也开始嚷嚷。
酒过三巡，大部分人都被放倒，诸鑫找个出租车回了工厂，骑上自行车回家去。
微醺的汉子，在巷道里骑车，不自觉就走错了路，他摇摇头，做人不能走回头路，就慢慢骑吧，越走灯越暗，前面一段干脆没了路灯。
正走着，隐约见前面有两个人扭在一起，看身姿是一男一女，想来是对野鸳鸯，诸鑫晃着脑袋正要绕过去。
嘿，这年轻人**的，女生的下身几乎没穿东西，夜里白花花的一片，一双腿踢动得厉害，哪来的女人啊，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再看侧脸，不对，这男的捂着女孩的嘴，绑着她的双手，竟然是要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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