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彗星归来
“哪怕世界末日，我还得安安静静的上班。”诸鑫在无尘室的机台旁自嘲道，他正在产线看首件。
质检员妹子笑了，仅仅露出的两只眼睛满是笑意：“诸工，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
“没办法啊，女朋友不听话，还不肯从外面回来。”诸鑫心烦意乱。
“你不会吓吓她，说厂里很多人倒追你呀。”妹子出主意。
诸鑫摇摇头：“行不通。话说，还是你们这样的好，早早的结婚，九零年的，娃都俩了。”
“我八九年的好不好！别把我说的那么小。”质检员抱怨道。
“行了行了，这首件得让产线重做，这一道是能过关，再流下去良率就挂了。”诸鑫指着机台上的电子元器件说到。
“啊，那我们今天的产量不是不能达标？我们这个月的奖金怎么办？”一旁产线的线长问到。
诸鑫不说话，反正产能不关他的事。
线长又抱怨道：“诸工你太严格了，同样的问题，上次周工都让我们过了。”
诸鑫一愣，问质检员：“啥时候的事，周青签字放行了？”
质检员证实：“线长求情，周帅哥顶不住，就点头了。”
“这小子太傻了，万一出点事儿，他就惨了。”诸鑫有些担心。
第二天，麻烦果然找上门了，诸鑫和周青还在厂线里干活，被一个电话叫出来开会。
进会议室之前，诸鑫先去了趟厕所，经过吸烟区，见两个歪果仁在聊天。
“我都快疯了，华夏的航空公司是****吗？一直晚点一直晚点。”白人狠狠吸了一口。
“我的妻子已经给我下最后通牒了，周末要再不回家，她就要给我戴一顶绿帽子。”
诸鑫瞥了一眼，那是个黑人。
“既然回不去，就给这里的工厂找点乐子吧。反正，他们不敢说不，不管我们怎么折腾。最后，还会给我们不少好处。”白人露出白牙笑了起来。
“随便你，只要周末前能回去，其他无所谓。”黑人朝诸鑫看了过来，见他没有抽烟却站在那里，用华语问到，“嘿，你在干嘛？”
这样简单的英语对话，诸鑫大致听了明白，也不回答他，掉头直接走了。
会议室里，厂长板着脸，周青低着头，看来已经训过了，诸鑫问旁人才知，水果公司验厂，正好查到那批有瑕疵的半成品，一道一道工序倒推回来，最后查到周青的签名。
等诸鑫坐好，俩歪果仁也走了进来。
这个白人很胖，坐在椅子上，椅子发出一阵痛苦的声音。
他盯着厂长，说道：“你们的问题是不遵守质量规范！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们一直在说谎吗？”
厂长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答道：“这次确实是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但整个工艺流程会保证最后出货前将瑕疵品剔除，您放心，我们的品质是绝无问题的。”
白人不说话看了看他的搭档。
黑人会意，放下手上的手机，用手指着厂长的鼻子，说到：“这个答案不能让我们满意，如果你们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水果公司将缩减你的订单配额。”
周青听到这里，憋不住了，要站起来说话，却被诸鑫一把摁了回去。
诸鑫站了起来，却很平静，说到：“这件事情，是我个人的错误，我将向公司提出辞职。”
俩歪果仁有些发愣，剧本不该这么演，不是厂长赔礼道歉，晚上带出去玩一圈的吗？
厂长看了诸鑫一眼，咬了咬牙，说到：“我们将按照贵司的要求，小错大改，犯错的同仁将自行离职，以儆效尤。”
俩歪果仁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抖了抖肩膀，算是通过了。
离职手续很快，到了下午，诸鑫就拿到了离职单，厂长签字时劝慰的话说了一堆，最后一句最实用：“我让财务给你多发三个月的薪资，作为公司对你的补偿。”
诸鑫回到办公室整理东西，周青红着眼走了过来：“师傅，我对不起你。”
诸鑫笑了：“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我本来就要换工作的，这样也是随我意了。而且厂长还答应多补我三个月哦，赚到了。”他用手指比划着三，很开心。
周青点点头，说到：“那你以后要去哪里工作。”
诸鑫抓起水杯塞进包里，答道：“先玩一个月，玩舒服了再找工作，不着急。”他心里还在想世界末日的真假，已是没有心思干活了。
“恩，师傅的本事我知道，要是去岭南省，一个月起码得拿上万。”周青也乐观起来了，“东西我帮你拿，我送你出厂。”
诸鑫拍拍他的肩膀，笑了。
国家科工委指挥中心，大伙儿听完汇报彻底放松下来。九十六小时过去了，七国排查了90%的天体，十公里以上的小行星都被确认不存在威胁，这次世界末日的传言很快就能确认为恶作剧了。
国家天文台台长坐在首长旁边面带笑容：“这几十年，人类对宇宙的了解已经大大进步了，有威胁的近地天体早已被标注出来。所谓的世界末日，都是杞人忧天罢了。”
吴老点点头表示赞同。
首长却摆摆手：“在七国的最后结果出来前，我们都不要轻易下结论。”他知道的比较多，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这时，一个年轻人跑了进来，扑在天文台台长的耳朵旁说了几句，台长挥挥手让他去了。
吴老问：“怎么了？有新情况？”
台长是管行政出身，不在意的说到：“我台里有个小年轻觉得有一颗彗星有问题，问我要不要重点关注。那颗彗星是往外太阳系走的，我让他去忙别的了。”
吴老很敏感：“我去看看吧，彗星变数最多。”
首长点点头，吩咐道：“各位，都抽空去休息一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哪！”
大伙儿都笑了，一个个离开。
过了两个小时，指挥中心的警报突然响了，所有人都被叫醒，等进了会议室，发现首长已经锁紧眉头，坐在主位。
等到所有人入座，又有人递了一份手写的报告进来，摆在首长面前。
首长神情疲惫，说到：“吴老你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吴老开口，声音沙哑：“半小时前，在小行星带第三区，一颗彗星与灶神星发生了撞击，发生了连锁反应，现在已经有三颗直径在十公里以上的天体运行轨迹发生了改变，我们真正的工作现在才算开始了！”
众人全都傻了眼，之前所有的工作都白做了。
首长说到：“危险并非不存在，所以，各位赶紧开始工作，立刻把最新发生事故的区域排查一遍。”他转过头吩咐自己的秘书，“你要立刻把这件事通知七国联络组，这是我们首先发现的，不能让人抢了先。”
第五天清晨，首长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吴老也挨着椅子打着呼，一个年轻人急冲冲的推开门，大声喊道：“吴教授，吴教授，发现目标了……”
首长被惊醒，当即从桌子上跳了起来，关上门，把年轻人拉了进来，交代道：“小声点，你想世界大乱吗？”
年轻人这才发现首长也在这里，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吴老也醒了，他指了指凳子：“年轻人，坐下说，你发现什么目标了。”
年轻人答道：“我们跟踪碰撞区域变化轨迹的小行星M2002，它又发生了二次碰撞，轨迹完全被改变，现在已经脱离了木星的引力控制，预计将在2536小时后到达地球，也就是105天之后。”
“查证过了？”首长做事沉稳。
“深圳和长沙两个超算中心的数据一致，基本上不会错。”年轻人回答到。
首长转向吴老：“这颗小行星有多大，撞上地球会有什么结果？”
“M2002？直径120公里，铁镍核心，总质量千万亿吨。”吴老从计算纸上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首长，“它的撞击，意味着人类的灭亡。”
首长听到之后，口干舌燥，低头去找水杯，手晃得厉害，乓的一声把杯子打在地上。
年轻人弯腰捡了起来，看着首长，眼里满是泪水：“我们是不是都会死啊，首长？”
首长没有回答，叫来自己的秘书，交代下去：“立即封锁消息，所有知情者暂时在京城安置，不得与外界联络；其余人员返回原地；所有参与人员通报嘉奖现金奖励。给我备车，我要马上去政务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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