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这已经不知道是云铎第几次挑战庄生晓梦了，这次他还是输给了幻境中的欲念。
云铎紧紧握着胸前的吊坠，明明那人说有了这吊坠就可以实现他心中的愿望。
自从有了这个吊坠他明显感觉到修炼速度的确实变快了，实现了他想提高修为的愿望。但这次他想要通过庄生晓梦，成为内门弟子的愿望却没有被实现。
此时周围人的讨论声在云铎耳中格外刺耳，仿佛周围的人都在嘲笑他是个废物。众人那羡慕的目光，那众星捧月的称赞本应属于他云铎，可如今却都被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子抢走。
云铎死死地盯着站在人群中的洛寄川，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接着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低语着这个念头。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阿洛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从背后向他袭来，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人影手握长剑向他袭来。
就在剑要刺到他的那一瞬间，一个白色身影挡在他的身前。
白衣仙尊，衣诀飘飘。梨花香气中夹杂着几丝竹香沁入鼻息。
指尖夹住那近在咫尺的长剑，在指尖碰到剑的一瞬间，剑身碎成一片灰尘，被风吹散消失在空中。
洛寄川本能地想留住眼前这人，伸手去抓住那人的衣袖，却落了个空，留下的只有青丝滑过指尖的触感。
九方念上前一步拿起吊坠，在触碰到吊坠的一瞬，浓烈的恶念他袭来。
“这一切本都应我的！！！”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没有修为的，都能过庄生晓梦而我过不去！！！”
“杀了他，这一些都是我的了！”
吊坠上的恶念叫嚣着，吵得九方念头疼。
九方念释放灵力，暂时压制住了吊坠上的恶念。
控制神志的那一股力量被抽离，云铎恢复了神志。回过神看清来人的样子之后，有些慌张。
九方念抬手，一道紫光闪过，将云铎脖子上的吊坠划断。
一瞬间云铎感到体内的灵力瞬间减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刚刚环绕着他的那股恶意化作的黑气消失，吊坠将黑气全部吸入其中。
九方念蹲下检查了云铎，其并无大碍，只是身体承受不住这吊坠上的黑气化作的“法力”瞬间抽离而晕了过去。
又接着看向手心里的吊坠，仔细地观察着。
“这吊坠好生古怪”
紧随其后的承泽看着九方念手中的吊坠，侧身小声地对九方念说道。
看着手上被黑气缠绕的吊坠，九方念微微皱眉，总感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九方念偏了偏头，附在承泽耳侧低声说道：“找几个靠谱的人看好他，醒了赶紧审问从哪里得到的这个吊坠”。
承泽看着吊坠正了正神色，也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他明白九方念的意思，点了点头，找了几个可信之人将云铎带下去严加看管。
交代完事情之后，想起叫九方念出来的目的，用胳膊戳了戳九方念小声说道：“要不你先看看你未来徒弟？”
“好”
九方念转身，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漫天飞舞的梨花花瓣，像上一世最后离别前的那场漫天飞雪。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明明应是初见，但却恍如隔世。
九方念一瞬错愕，感受到少年清冽的目光向他看来。回过神来，上前走了几步，走向少年试探性地低声唤道：
“洛寄川？”
少年抬头，眉眼如同高山之巅上的雪般冷冽。浅眸目光清冽，看着九方念，不知在想些什么。
被盯着许久，九方念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
少年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刚盯了九方念半天。耳根有些发烫，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九方念。
“洛寄川，你怎么来了？”
见少年没回他，九方念有些疑惑，低声问道。
“仙尊怕不是认错人了？”
冷冽的少年嗓音传入九方念的耳中，浅眸之中满是疑惑。
眼前少年，音容相貌，皆似故人。
“也对，寄川是我亲手送进仙界之门的”。
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九方念又将这些念头一一否决。
洛寄川是他亲手送往仙界之门的，早已化神摆脱了这个世界。
如今又怎会出现在这里，但九方念又不相信世上会有音容相貌如此相似之人，其中必有古怪。
“幻术？易容？心魔还是其他的什么？”
回想还未穿越前看的那些小说里的设定，九方念猜想。
又仔细地打量了洛寄川，见其神色并无异常，九方念心想：“无论此人是敌是友，既然他想拜我为师那便如了他的所愿，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毕竟面对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也罢，你这个便宜徒弟我收了。”
少年端端正正地向九方念行了个拜师礼。
“拜见师尊”
“这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倒和洛寄川有几分相像”，九方念看着少年心想，接着开口问道：
“你的名字是？”
“阿洛，他人一般都唤我为阿洛”。
见阿洛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还未安排好住处。
想着毕竟也是自己的名义上的徒弟，于是九方念接着说道：“若是没地方住便搬入我的孤影峰吧。”
搬入内峰，意味着可以与其师父有更长时间的接触，受到更多的指点，是师父对弟子十分重视的表现。
就算是青幽宗的内门弟子，也不是所有的弟子都能享受的到这种待遇。
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不光成为了玉霜仙尊九方念的弟子，还享受了这种待遇，一时间众人纷纷投来羡慕又或是嫉妒的目光。
“多谢师尊”
宠辱不惊，阿洛只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以表谢意。
“你…算了我带你过去吧”。
见阿洛身上毫无修为，想来去孤影峰会有些不便，决定直接带着阿洛一起回去。
“唉，果然带徒弟真是麻烦”
九方念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承泽，阿洛入门的事项就交给你了，我先带徒弟回去”
向承泽告了辞，接着随手折下一枝梨花，单手拎起少年，御物而行。
“哇，不愧是人间无双第一流的玉霜仙尊！”
游柒与他身旁的其他弟子的反应一样，惊叹不已。
御本命灵器最为简单，其次是普通的灵器，而御没有灵力的物品最为困难。
修士们飞行时大多操控自己的本命武器。因为与其他普通的灵器相比，本命灵器的联系更为亲密，也更易操作控制。
而有些本命武器不方便作为飞行工具的，也找了灵器又或灵兽作为代步工具。但九方念却与他人不同，仿佛天地万物皆可为他所用。
几瓣梨花花瓣随风落在九方念的青丝上，衣袖随风飘动，蒙在眼上的白绫在青丝间打了个结，被风吹起。
九方念拎着少年的衣领，在云间飞行。寻常第一次飞行的弟子或多或少地会有些害怕。
看着渐渐消失的人群，但少年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面色毫无变化，只是用着浅眸打量着周围景色。
“这就是常年位居修仙界最想睡之人榜首的人吗！”
人群中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少女看着九方念离去的身影感慨。
少女旁边的少年看着少女，带有几分调侃地说道：“慕绵当心被师父听到你又看这些乱七八糟东西说你”。
少女笑得一脸灿烂：“师父才不会说我呢，师父看这些东西看得比我更多。”
“阿嚏”
承泽莫名地突然打了个喷嚏。
孤影峰上
因为常年只有九方念一人住在孤影峰，无人打理。本来应是给弟子住的房间如今都被各种杂物堆满。
思来想去想到他房间的隔壁有一间屋子，之前九方念本来也想用来堆杂物，结果被承泽见了说了他一顿，说这房间留着以后有重要的用途，不能堆杂物。
九方念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那个房间的特殊之处，但承泽又不让堆放杂物他只能空着了，如今正好可以让阿洛住在那里。
“今后你就住在这里吧”，九方念指了指他房间的隔壁，“就在隔壁，有事叫我。书房里的书，你要看也可以随时看”。
说完，九方念便回了他的房间。
这夜，孤影峰上，黑漆漆的山峰上，唯有孤影阁内露出一丝灯光，增添几分人间烟火气息。
“便宜徒弟，来我房间一趟”
阿洛收到九方念的传音，离开屋子来到九方念的门前。
“师尊，我可以进来吗？”
阿洛敲了敲门。
“进”
得到九方念的回应后，阿洛推开门。
刚一踏入房门，一阵风吹过，砰的一声，房门紧闭。阿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身影抵在房门之上。
屋内烛火摇曳，纱帐被轻轻吹起，窗外的竹香随风沁入鼻息。
九方念俯身将阿洛的下巴微微挑起，浅眸对上了一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紫藤色的瞳中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让人移不开眼，浅眸失神。
“没有易容和幻术的痕迹”
微凉的指尖划过阿洛的脸，目光扫过少年微抿的唇、高挺的鼻梁与浅褐色的眼睛，扫过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莫非是心魔？”
又捏了捏少年柔软的脸颊，被九方念捏过的地方有些微微泛红。
“这手感也不像心魔”
九方念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
“是何人指使你来的？”
低沉的声线好似惑人的恶魔般，声音中充满了引诱蛊惑之感。
“心”。
听到这个令人意外地回答九方念有些疑惑，又接着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
“嗯？”
九方念听到这个答案更意外了。
魅瞳是南疆一脉相承的秘术，只要看到使用者的眼睛，且神识比使用者的神识上的精神力低，即可被使用者操纵神识。
通常而言，神识的强弱与修为成正比。
九方念身为大乘期满半步化神期，比他修为高的人也都已经飞升了，他如今可谓当今世上第一人。
因此他认为少年不存在欺骗他的可能性，但想到少年身上的种种谜团，九方念心中疑惑更深。
见在阿洛口中探不出什么，想了想反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于是开口命令道：“回到你的房间，忘记刚刚的一切”。
倚在门上，阿洛眼底一片清明，指尖划过脸上刚刚九方念碰过的地方，若有所思。
有时他总觉得，虽身处繁华热闹的人间，但看着人来人往，总觉得莫名有些孤独，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身似飘絮，四处飘零。
在这茫茫世间，他不知他从哪里来，也不是他为何要来，又要到去哪里。
他与世间万物间，总觉得像是少了条连接的纽带，这世间的悲也与他无关，喜也与他无关。
“或许，找到了记忆，就不会这般孤单了吧”。
阿洛这般想着，于是便十分执着于找回自己丢失那段记忆。
一个人失去记忆还会记得的人，或许是挚爱之人，抑或是极恨之人。
对方立场不确定，但又想到九方念与自己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阿洛便装出被控制的样子看看九方念要干些什么。
见刚才九方念的试探，想来九方念或许知道些什么。
而今日在他看到九方念第一眼时，便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九方念。
刚刚对上了九方念的那双眼，骤然间想起了是在哪里见过九方念——正是在庄生晓梦之中他一直看到的那人。
庄生晓梦中，看到的是入阵者心中最深的执念与欲望，而他在幻境中看到的种种皆与九方念有关。
窗外月光落在少年身上，阿洛阖眼，任由身体向下滑落，思索着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九方念，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又是谁呢？”
“啊啾”
手中正拿着云铎身上得到的吊坠发呆的九方念莫名打了个喷嚏。
自见到阿洛之后，九方念只要一闭眼，满脑子便都是故人的身影。
这人的音容相貌与那人一模一样，随着来历不明的少年一同出现的古怪地吊坠，又让人忍不住猜测其中是否有联系。
“小青，你说他是洛寄川吗？”
九方念托着腮，望着窗外皎月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
体内的蛇灵见四处无人便现形，轻轻地用头蹭了蹭九方念。
他遇到洛寄川那么多世，说不思念那是假的。但又想起每一世的洛寄川为他而死，感到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洛寄川，你最好还是好好当你的神仙，别再和我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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