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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觉醒


一个普通的夏日清晨,天晴得过分也蓝得过分。仍然普通的司马闲走在山脚的路上。路大概200米,直向南,山在他身后。这整条路都很安静,他是这条路上唯一一个人。

他走到一半,停下机械的脚步,忽的抬头看天。湛蓝色的天,深邃而温柔。他嗤笑一声,低下头,继续走路。

酒后精神胜利法好像并没有改变他的狼狈,他还是那个被人横刀夺爱且输得一败涂地的人。慢慢地,他走出了这条路,走出了两边建筑的阴影,但是猝不及防地,一道光晃了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把头扭向另外一边,同时抬手遮着自己的眼睛。

一条大路在他的面前转向蜿蜒着向东,直到他看不见。

路,目所能见的尽头有一座山,那座山很高,比他身后那座更高,他顺着山体把视线往上抬。在他看到了山顶的瞬间,注意到了被自己的指缝夹着的太阳。

光并不强烈但是充满了生命力,所以他好像懂了为什么“希望”总和“曙光”连在一起。那光太有吸引力了,让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抓,忍不住想向着光走去。  

可一个人突然从他面前经过,遮住了绝大部分的光。这让他从那种被光辉洗礼的感觉里清醒过来,也让他讪讪地收回了手。

在这个高考结束的夏天,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正好这时一辆公交车从远处缓缓驶了过来,又正好离他几步路就有一个公交站。

于是他快走了两步,坐上了这班往城区去的公交车。

一个不知道自己要干嘛的人更不会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所以司马闲坐到了终点站之后下车,漫无目的地走在老城区遮天树荫里。

他觉得这么走着就很舒服,不去想着要去哪,不会停下,如果遇到红灯就马上转弯,不在路口做任何停留。

终于他觉得有些累了,疲惫把他从无意识的神游万里状态扯了回来,这时他发现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丁字路口。他辨别出这里仿佛只用了一秒,又仿佛用了几年。

他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又往前了一小步,正好就站在路的终点,前面横着的是另外一条路,路对面正好还停着一辆公交车。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往回走去。

“一秒、两秒……十秒。”司马闲默数了十秒,挤出一个不抱任何希望而又期待奇迹发生的微笑,回头看去。

那个路口刚刚跳红灯,路这边没有人,那边也没有。这个奇怪的仪式终究没把那个笑着等他回头的女生还给他。

他的微笑僵硬在脸上。缓缓把头转回去,他又往前走,又默数了十秒,站定,绝望地又一次回头。

只是,仍旧没有那个人。

时值正午,失魂落魄的司马闲站在正午的烈日下,像是丢了魂的野狗。

“呵。”一声不重不轻但是轻蔑的嗤笑突然从旁边的一家豪华KTV门口传来。司马闲转头望去,只见陈由从KTV里面走了出来。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三个男的从KTV里面走了出来。陈由其实比司马闲高不了多少,但是身边的三个人宛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他,这就让人觉得他仿佛在极高处俯视着别人。

两人隔空用目光对峙了几秒,陈由率先移开目光,带着几个狗腿子缓缓地向司马闲走来。

陈由在司马闲的面前示威般地停下,而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撞开他的肩膀,往斜前方走去。其他人跟着陈由,连着撞开司马闲的肩膀而后扬长而去。

司马闲转身正要发作,陈由的一个小跟班拿出手机晃了晃,其上正是报警电话;另一个跟班在拍起了视频;最后一个跟班则开始起哄吹口哨。

于是,司马闲终究是什么都没敢做。陈由家里有钱有势,多得是手段钻空子。而他的家庭和他却承担不起一个打架斗殴的罪名。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除了精神胜利法,他根本无法做任何事情。可想通的这一点似乎让他脸上又被狠狠踩了一脚。

几声肆无忌惮的狂笑传来,但他只能往前走着,手脚冰凉地,僵硬地往前走着。

他臆想着自己神勇地转身然后把他们每个人的脸都摁在地上,他想看到那些人害怕、畏惧,他想看到那些人从得意洋洋到畏惧的转变。

但是最后他也只是走到前面几步远的树荫下,装着是在乘凉的样子,坐在路边看着眼前的路。

“大哥,新大嫂可真是清纯啊。”

“我们现在去接大嫂吗?”

“放屁!怎么会是‘我们’,大哥的跑车是给你留的吗?大哥一个人去接,我们后面跟着。”

……

他听着这些话,辛苦地压抑着怒火。但又仿佛看到整条路上的人对他的鄙夷,听到了行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他还听到有人在转角后,再也不压低声音,对着同伴大肆嘲笑他。

“艹!”他怒而起身,想着哪怕是吃个案底,也要出口恶气。就在这个瞬间,他的左手上缓缓显出一个纯黑色的冕旒。

而在冕旒出现的同时,不远处的一辆私家车后座内,一个女孩身上闪耀起了五彩的光。

前排的司机看到女孩出现了如此变化,先是震惊,随即喜极而泣道:“觉醒了?小姐觉醒了?小姐终于觉醒了!”

另一边,随着司马闲渐渐站直,一阵可怕的威压降临在整个街道上,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不断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从周围传来,路两边的行道树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弯,有些甚至已经被折断。

路口的红绿灯和摄像头跳了几下火花而后轰然坠地;路上的汽车也微微变形;附近的行人和司机只觉得心中一阵恐怖的心悸,有些人甚至直接在路上或者驾驶座上昏了过去。

整条路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不断有汽车相撞或者冲出道路。司马闲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此刻的他只想将周围的一切碾碎。

但是,这片街道上有另外一股柔和的力量正在保护着一切,使威压造成的破坏不再扩大。而这股力量的源头正是那个闪耀着五彩光芒的女孩。

最终,这股力量来到了司马闲的面前,将其包裹住。司马闲只觉得像被一阵春风拂过,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爽,只想就此睡去。

就在这时,一辆亮银色的跑车直直地朝他撞过来。驾驶座上竟是已经昏过去的陈由。

司马闲急忙往旁边闪躲,但没走几步一阵眩晕感袭来,他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而他失去意识之后,手上的黑色冕旒也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消失了,那阵笼罩在整条街上的恐怖威压也随之彻底消失。

同时,那个周身闪耀五彩光芒的女孩也晕倒在了车上……

……

这时,那个双目失明的老人站在一座山的山顶,凝望着东方,略带笑意地说道:“【怒】和【补天】伴生觉醒,当真是,天作之合啊。”

……

萧然县某医院里的一间病房前,司马闲的妈妈肿着双眼,他的爸爸也是一脸愁容。

而他的妹妹站在妈妈旁边,睁着眼睛看着躺在病房里的哥哥,在想哥哥什么时候能起来陪自己玩。

“现在把医药费除掉,这个月房贷钱还有么?”爸爸闷声问道。

“你司马器不是厉害么,那你自己想办法去啊。”妈妈鄙夷地说。

“这事情出来,看看赔偿能不能把医药费平了。”

“司马器,你就是没用!这辈子就这么窝囊!”妈妈恶狠狠地说道,“儿子都成这样了,你还在想那个破烂房贷。还补医药费,儿子才刚刚高考完,有什么后遗症,这辈子都毁了!撞人的人拿什么补偿!”

“杨开平!你急你吵有什么用啊!”爸爸声音也高起来了,“儿子问题又不大,他没被车正面撞到!车撞到了树,然后可能刮到他了!”

“就刮一下人直接昏倒了?万一有个内伤呢!内伤呢!”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妹妹看到这个场面被吓哭了。

病房内的司马闲其实已经醒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全被他听见了。这些话加上不时的眩晕感让他非常烦躁。

“无意中,我又成了累赘。”他这么想着,因为他们家脆弱的经济平衡可能要被自己的意外住院打破了。此时他心里的负罪感让他宁愿自己仍旧处在昏迷中。

最先看到他醒过来的是妹妹。对一个中班刚刚上完的小孩子来说,受了伤来医院很正常,她不懂昏迷在医院的床上插着管子和坐在椅子上打点滴哪个更严重,不懂什么后遗症,不懂躺在医院里对家里经济的影响,她就知道哥哥醒过来了。

他妈妈的心疼写在脸上,而他的爸爸则显得非常愤怒:“半夜不回家,你跑外面寻死去啊!你现在半死不活的……”

“好了好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妈妈把他推到一边。司马闲已经习惯他爸爸这样,他甚至觉得这样的怒骂反倒可以冲淡一点负罪感。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来了,告知他们司马闲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以及昏倒的时候撞到了脑袋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其他并无大碍。

至于昏迷的原因,医生给出的解释是没吃早饭加上过度惊吓引起的低血糖。

从医生嘴里听到“并无大碍”后,他的爸爸当时就要办理出院,但是他妈妈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留院观察了几天。这之间必然的那些争执司马闲没有听见。

没过多久,一个警察和一个便衣过来询问了一些情况。便衣穿着一件印着两副围棋棋局的白色T恤,胸口一副,背后一副。下身是一条普通的运动裤和球鞋。

到此为止的话完全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个便衣手上竟然拿着一串风铃,风铃上刻着复杂的篆体字。

便衣拿着这串风铃绕着男主走了一圈,怎么看都有点跳大神的感觉。

一旁的警察也是一阵无语,但是极高的专业素养还是让他开始了询问:“请告诉我们那天的情况。”

司马闲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耻辱心路历程说出来,只说了突然街上就乱起来了,然后一辆车往自己冲过来,接着自己昏倒了。

那个便衣此时刚好绕完一圈。司马闲这时发现,那串风铃里面是空的,根本都响不了。于是心里又是一阵无语。

等到问答结束,警察问了句:“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司马闲本想说没有了,但是犹豫了一下。便衣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反应,说道:“没事的,什么都可以说,不用有什么顾虑。什么稀奇古怪的,鬼啊神的都可以说。”

于是司马闲开口问道:“请问,我这情况能不能有赔偿的?”

听到这个,便衣有点失望地答道:“这个具体要看警……我同事的责任认定报告了。不过你放心吧,这医药费估计是没跑了。”

“真的吗?谢谢!”听到这话,司马闲顿时就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好歹不会因为自己这个意外让房子断供了。

两人走出病房,身着警服的那个人对那个便衣说:“那个车主的父亲可是陈氏集团的老板……”

“你都说了人家是老板,会缺这点医药费?”便衣直接打断他,“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我们又不是讹人,行车记录仪你也看到了。难不成你怕了?”

“我是警察我怕什么?但是这家人呢?”警察回道。

便衣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他心里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于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警察,说道:“你说的很对,放心按照规矩去办,我心里有数。”

说完之后,便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在原地的警员则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怀疑这个空降的【影部】调查员根本没懂自己在说什么。

毕竟“纨绔”又不违法,而且多的是手段让良民先违法。

但是影部就是影部。警察本以为这就是个比较严重的交通事故,交警出面就可以了。

结果局长领着这个这个影部调查员突然出现,出动了包括自己这个刑侦在内的萧然县所有可用警力来调查,或者说是配合这个调查员调查。

所以,他也只能相信这个中夏国最神秘部门——影部——的成员有手段让纨绔不事后报复了。

另一边,医院偏僻的角落里,便衣敲开了一个办公室的门,门口的指示牌是用手写的“中医检验科”,里面的医生顶着一个鸡窝头,正在奋笔疾书。

“怎么样?”医生头也没抬地问道。虽然他看上去邋遢,但是声音却很年轻。

“一切正常。”便衣答道。

“嗯,所有送到医院的人我都检查过,都不是【秘者】。所以其实觉醒者已经被你们带走了是吧?”医生似乎终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抬头问道。

医生的脸瘦削无比,胡子拉碴,像是刚刚逃荒出来的人,让人很难估计年龄,但他的眼睛却十分明亮。

沉默,两人之间的空气好像都突然凝固了。

“甄士理医生果然不愧是,江东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呢。”便衣过了半晌,揶揄道。

“没办法,家世一般,只能拼自己。不像你谢广,世家大族。”甄士理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揶揄。

“果然是直接拒绝【灵素】邀约的天之骄子。”谢广说,“不再考虑一下加入影部或者去郡城的大医院?”

“我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

……

出院第二天,江南东道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司马闲坐在家里那台老式电脑面前,按部就班地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和身份证。

说内心毫无波澜肯定是假的,但是司马闲觉得自己已经在高考尽了全力,会的都没出失误,蒙的几道选择题也都对了,所以再如何的分数他也都可以接受。

回想起高三的“峥嵘岁月”,他实在是不敢再来一遭了。

他点击“确认”,各科的分数和总分依次跳出。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他感到惊喜的分数,但是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能光耀门楣的分数。

这个分数并不能支撑他上个家喻户晓的好大学,但是管他呢,好歹是超常发挥了。

司马闲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下意识想问问那个女孩的成绩,但是拿出手机他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分手了。

他于是把这个分数告知了父母和班主任,得到了他们一致的表扬。而他只是对着电脑桌面,不断地右键刷新。

一段时间后,他被一所被校友们戏称为“一点五流”理工科大学的东洋语专业录取了。

在这个人生最长的暑假里,司马闲竟然感到了一阵空虚。原本的计划里都有她,但是现在那个她已经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计划里了。

在高考前想要玩到天荒地老的游戏,在连着玩了三四天之后也索然无味。之前偷偷摸摸自己一个人也要去的网吧,现在不管朋友怎么劝都不想去了。

他想出去走走,于是拿上手机去了公交站台。可是他也不知道要去哪。于是他就上了最早到站的那辆公交车,等到了终点站之后,再随机选一辆车乘上去。

这样他既不用担心坐过站,也不会像正常的旅游那样花钱。他喜欢上了这样的“旅行”,因为可以让他觉得自己一直在路上。

“阿闲,你和戴湘琦怎么回事?”就在司马闲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行道树的时候,他高中班里为数不多的朋友老冯发来了消息。

司马闲正准备说已经分手了,老冯又发来了几张照片,照片内容是戴湘琦和陈由在病房里亲密互动。

“戴湘琦刚刚发的朋友圈。阿闲,你怕不是被绿了吧?”十分没有眼力见的老冯接着说。

“开什么玩笑,早就分手了。”司马闲面无表情地回复道。

“???”

“对啊,一直没说而已,早就分手了。”司马闲发完这些消息,又点开了那些照片,但是他只看了第一张就觉得心里一阵烦躁,把手机一扔,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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