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被属下用来顶替身份的齐旭此人正是命丧这些人手中。至于其他，属下还未调查清楚。”
此话使得秦宁柠眉头紧皱，她抬起头看向祁澄允，与他目光相对间，心中无端萦绕着一股突如其来的不安。
“薛棋，去找个大夫吧。”
祁澄允出声支使薛棋离去。
薛棋抬眼看向祁澄允，在他的点头中垂目，手指在秦宁柠看不到的地方对其比了个手势。
看着薛棋离去的背影，秦宁柠向前踏了一步，整个人被早间的晨曦笼罩。
直到身后脚步声响起，秦宁柠这才收回目光。她注视着站定在身侧的祁澄允，眸光深深又恍惚。
“宁安八年七月，明文帝明允卿终年二十七。传位子侄，与所爱之人葬于茗雾山。然而，却并未查清明文帝所爱之人是何人，姓甚名谁。”
秦宁柠回想起这段野史中的最后记载，她紧紧抓住了袖口，将其在指尖碾压。
“他们是冲你来的。对吧。”
秦宁柠看向祁澄允，虽是询问，眼中目光却是淡淡的肯定。
祁澄允没有立时回答，他垂头将秦宁柠紧攥的手握在手中，力道轻柔的打开，揉按。
“夫人不止通透聪慧，甚是灵敏。我还未说什么，夫人就已猜出这些人的目的，竟让我一时无言以对了。”
“我……我不是问责。”
秦宁柠轻轻咬唇，视线不离轻轻揉按自己手指的修长如玉手指。
“我只是担心你。前人曾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这个村子里可谓是虎狼环伺，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
轻笑声响起，秦宁柠被祁澄允拥进怀中时有些懵然，还未等她抬手推开，祁澄允的声音响在耳边，被夏风熨帖进心头。
“能得夫人关怀胜却这世间所有。小生答应夫人，定会如夫人所愿。”
“于我而言，此刻或许是不可多得的黄粱美梦。但也已经足够了。请允许我就放纵这么一刻，原谅我……”秦宁柠心念。
她终于再无一丝一毫的犹豫，抬手抱住了祁澄允的后背，依偎在他的肩膀。
“我会保护你的。祁澄允。”
远方山林间飘来一缕幽紫色的光，在廊下阴影不得见之处反复徘徊，几息后散在天地间，再无踪无迹。
祁澄允听到秦宁柠的这句话，他瞳孔微震，有片刻迷离。随后藏于眼底深处，温柔宠溺溢满眼眸。本就多情又纯澈的桃花眼此刻犹如深海，幽深而又缱绻。
“回屋吧。我们等薛棋找大夫来。你身子不好，别在外面吹风了。”秦宁柠推了推祁澄允的胸膛，从他怀中退出后，拉住他的手，歪头而笑着询问道。
“好。一切都听夫人的。”祁澄允垂眼浅笑。
鸦羽般的长睫在阳光下像极了翻飞的蝴蝶翅膀，本该如同黑曜石的眼眸此刻犹如琥珀。
齐步跨进门槛，秦宁柠带着祁澄允走到窗下的软榻。
“这是什么书？”
秦宁柠拿过倒扣在矮桌上的书册，待看清其中艰涩难懂的内容时，眉头瞬间紧紧皱在了一起。
“楚清找来的古籍。”祁澄允抬手剐蹭了一下秦宁柠的鼻尖，并未接过她递来的古籍，反而握着她的手腕坐在了软榻上。
“夫人的官话说的如此流畅，还怕看这些古籍？”
看着祁澄允眼中的揶揄，秦宁柠也不忸怩，她摊了摊手无奈道，“没办法啊。家中长辈最喜欢这些了，每次都要拉着我开什么学习会。就是头牛，耳濡目染之下也得会了。”
看着秦宁柠落落大方的侃侃而谈，祁澄允眼底的惊讶又多了几分，眼中浮现着连阳光都不忍破坏的柔情缱绻。
“夫人的家里人将夫人真的教养的很好。若有机会，小生定要上门拜会。”
祁澄允的话语，使得秦宁柠眼神一滞，她呆愣愣的转头看向他，眸光深处藏着令人窒息的哀伤。
似乎过了良久，又似乎只过了一息。
秦宁柠凝视着祁澄允，轻眨了下眼睛，“……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会很喜欢你的。”
阳光下，秦宁柠看着眼前的祁澄允，仿佛看到了不一样的他，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清冷疏离，优雅矜贵却又高高在上，却无丝毫令人生厌的颐指气使和不屑一顾。
轻轻覆于微凉之上，秦宁柠手臂攀住了祁澄允的脖颈，缓缓闭起了眼睛，眉目间却是献祭般的心甘情愿和心满意足。
唇上微凉微动，手指轻抚嘴角。
秦宁柠睁开眼就望进了祁澄允的温柔双眸中，她抬手握住他的手。
“祁澄允……”
“我在。”
听着随即脱口而出的应答，秦宁柠闭起了双眼轻蹭了蹭祁澄允的掌心。
“不管你是谁，是祁澄允也好，是明文帝明允卿也好。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心甘情愿，飞蛾扑火。”秦宁柠心念。
手指轻轻滑过眼角，秦宁柠握住祁澄允的手腕，睁眼时将眼中情绪统统压入眼底深处，只余轻快的明媚笑意。
“夫君。”
“……”祁澄允微愣。
秦宁柠见状，被他的讶异逗笑，笑意盈盈的捏了捏祁澄允的手腕，手指轻点他的手背。
“夫君……”
“我在。”
祁澄允手指轻抹了抹秦宁柠的鼻尖，他在秦宁柠靠来时宠溺纵容的看着她，任由她将自己的手指握在手中把玩。
阳光之中，一双璧人背窗而坐。
女子轻靠着男子肩膀，她的姿态安心而又放心的依赖。而男子时不时垂眼看向她，眼中的宠溺怜惜使得窗外再一次飘来的幽紫色光点散于天地间。
远处山林间传来群鸟的长鸣。
而无人看到的是，山林间有一处竟奇异的出现了一只青色的鸟儿在空中盘桓不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止一道，还有道微沉的脚步声缀于其后。
“梆梆——”敲门声响起。
秦宁柠从祁澄允肩上直起身，与他对视一眼后，探头看向屋外。
“公子，夫人。大夫请来了。”
薛棋走至门口，拱手见礼。
起身时，他看向祁澄允的眼神微动，随后拉过身后的大夫一同走了进来。
秦宁柠看着薛棋身后的白发白眉老者，手指微蜷间摩挲着食指指腹，眸光快速滑过一抹思虑。
“等等。”秦宁柠出声阻止了祁澄允正欲伸出手腕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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