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零的好感度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阿雪小姐的专属女佣啦。”尤栗没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只能凭电视广告上成人与小孩对话的刻板印象，放缓语速，一字一顿，掐起嗓子假装甜腻。
会不会太长了？对方是只四岁的小萝莉呀，她听得懂“专属”是什么意思吗……
尤栗思维杂乱，不仅是那条恍若攻略游戏的好感度显示条，那行凭空出现的文字没过几秒又凭空消失了。而现在，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左手掌心握住的小手攫取。软乎乎的触感极佳，没骨头似的比棉花还轻，尤栗只敢虚裹着，生怕力道重了捏疼了小姑娘。
对了！最重要的名字还没有说。
“阿雪小姐——”
轻快的呼唤一顿，尤栗屏住呼吸，边配合邬尤雪的小步伐缓慢前进，边低头欣赏大小姐乱蓬蓬如宠物毛的黑发，期待那双灵动的双眸再次射穿心脏。
——没有抬头。
除了刚见面时邬尤雪懵懵懂懂听幼儿园老师介绍解释说跟着大姐姐回家，牵过小手后她不仅一直保持沉默，连娇软的小脸蛋也不对着自己了！
尤栗只好遗憾道，“我的名字是尤栗。尤——栗——，小姐一定要记住哦。”
虽然很想让她叫尤栗姐姐，可毕竟自己只是来邬家当差的，要是姐姐姐姐叫习惯了，被正牌家长抓包了怎么办。
说起来梦中的邬家只出现了邬家老爷，邬尤雪的爸爸，和来路不明的继弟阿珏。这两人的敌意不是一星半点，光靠自己很难对付，先放一边。至于其他人，别管什么三姑大舅园丁女佣，能拉一个是一个吧。
“……尤栗？”
小萝莉甜甜的奶音差点把尤栗萌化，急忙把什么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丢回遥远云城的蛇精病一家。
“诶诶诶！小姐念得真好，是尤栗，是尤栗！”尤栗激动傻乐，“尤栗尤栗尤栗。”
“尤栗。”比棉花糖还甜软的嗓音这次坚定地念出了这两个字，尤栗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
“尤栗尤栗尤栗~”尤栗用某动画片某怪猫“噗米噗米噗米”的声调哼着自己的名字，摇头晃脑沾沾自喜。
邬家司机远看着一大一小走来，提前打开后座车门，立在一旁恭敬等候。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话一出口，尤栗就后悔了。什么久等了，人家是邬家专属司机，专门接大小姐上下学的，等多久都是职业本分！不行，不能从言语上客气，灭了小姐威风。
“我是小姐的专人司机，等多久都是应该的。”
“我叫张丰，叫我张叔就好。”
你看！不卑不亢！油嘴滑舌！
他怎么看出自己没记住他名字的！
场面话也说了，张司机还立在原地。邬家所有仆人都受过严格训练，站如松坐如钟，体态端正精神。就连司机也是一身黑西服外套，半白花发梳得一丝不苟，此时微微弯腰，仿佛在等待什么。
四岁的小尤雪见到眼熟的人自然眼睛一亮，音量比刚才叫尤栗高了几分贝，“张叔叔好！”
刚才神态严肃像极了尤栗初中那位喜欢用教鞭拍□□板的物理老师一秒笑开了花，重重地答应了，“唉！小姐好~”
俯身把车门拉得更开，童言童语道，“咱们坐车车咯~”
目睹现场版川剧变脸的尤栗没功夫高兴自家小姐拿下一人，因为她又看见了阿雪乌藻发顶上悬起的一行虚空字幕：
【邬尤雪对张丰的好感度0】
她伸手触碰穿弄，抓了一团空气毫无实感，扇动，吹气，黑色楷体字屹立不倒，像投屏灯般映入手背。仿佛这一行字是专门让自己发现一样。不过几秒，字符又像刚才一样凭空消失了。
这不对劲。
尤栗和邬尤雪坐在后车座，因为邬尤雪晕车，车窗被拉到最大，小尤雪戴上专门研制的防晕车口罩后就闭上眼睛不说话了，长而黑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极了芭比娃娃。
这很不对劲。
尤栗没有变态到把和蔼可亲到能做尤栗爷爷的张丰司机当做大小姐攻略的角色之一。
现在发生的一切更加奇异荒诞。
首先，一般的攻略小说或游戏根据女性向或男性向的卖点，把故事中的几位重要角色设定为可攻略人物，随着主角的不同选择，可攻略人物的好感度相应增加，最后与好感度最先突破恋爱值的一位达成happyending。而小尤雪的情况不同，空气中漂浮的是她对多人的好感度？而这“多人”不仅包括可攻略人物，还有自己和张叔这样的边缘炮灰……
其次，如果这是系统文的话，她的零零某号系统怎么还没有出声？！
（喂——）
（听得到吗——）
（我尤栗靠自己聪明绝伦的脑瓜摸透整个任务了！你是不是该带着技能商店给我来波助攻？）
（你的宿主正在呼唤你呢，零零七？）
（喂——）
内心呐喊没得到回应，尤栗暂时将“系统”二字打叉。
张司机刻意练过车技，缓开缓停行驶平稳，能最大限度纾解晕车人的痛苦。对于尤栗这种不晕车
的人来说，就跟坐沙发没什么区别。
窗外的景色换了又换，从繁华热闹的街市到葱茏宁静的巷道，不到半小时驶入邬家别墅庭院。
上午来得急，尤栗一放下行李就被张叔带去幼儿园录指纹信息了，这时她才惊叹豪门不愧是豪门。小时候尤栗短暂地作为尤茂兵的独生女，被带去过尤家本家一次。小女孩生得冰雪可爱，和小姐少爷们玩成一片，私家大游泳池，绿茵的草坪，修剪可观的林木，叫不出名字的花，像城堡一样富丽辉煌的大厅，价值连城的壁画古董花瓶。对比尤家，邬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年过半百的程管家行事向来果断毒辣，跟着邬岭老爷混迹商圈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五年前商业秘密交易时被一枪射中小腿伤了筋骨，由外转内，从程助理变成了程管家，行业癖性却没有变，对外人格外提防警惕。邬家和尤家联姻数年，合作密切，尤夫人去世后尤家单方面停止了和邬家的所有商业订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有人猜测，尤家一定恨透了邬家，四年来邬家给小女儿邬尤雪举办的生日宴，尤家的人从未到场。而现在尤家突然派一个小女生来做小姐的贴身女佣，还是尤老太太的亲自请求，邬岭老爷既然同意了，程管家只管服从命令。
而在这众多顾虑的最后一层是——
自家小姐看似乖巧，实则相当任性啊！
今天去接她的人不是大少爷而是个陌生女孩，要是气哭了闹脾气，大少爷怪罪下来恐怕所有人都得遭殃。
【邬尤雪对程为的好感度：0】
程为管家决定先发制人，他点头哈腰，“大小姐，羊羊动画片快要开始了——”
邬尤雪大小姐连忙小脚蹬脱鞋子，哒哒哒跑向客厅。
尤栗的眼神顺着那串文字飘过，这次出现的时间更短，在程为管家出声前。他说到“动画片”，字符就消失了。这次的触发机制是什么呢？
“咳，”所幸小姐没有哭闹，可眼前呆愣在这的小毛孩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程管家面孔严肃，
“小栗，你跟我来。”
尤栗全程心不在焉，跟在程管家后面七拐八拐。
“……三楼是主人们的卧室书房和衣帽间，二楼是客房和杂物间，你的住所在一楼。”明里暗里提醒她的身份，毕竟这个年纪的姑娘对豪门世家总有非分之想。
“对了，虽然你还是a大学生，但照顾尤雪小姐是尤老夫人的嘱托，协议签订后随即产生法律效力，你必须凡事以大小姐为重。当然，每月的工资是按照全职女佣薪水计算的……”
一听到钱，尤栗眼睛一亮，“多少？”
“每月一万元。”
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三三得九。包吃包住月入一万，在此期间自己还可以利用在校时间干兼职，加上亲妈给的存款和从铁公鸡尤茂兵佘晶抠搜的生活费，带上小姐卷钱跑路不是梦！
看她见钱眼开的傻乐样，原本怀疑对方是商业间谍的程管家顿时拿不定主意。
“谢谢程管家！那我现在就去伺候小——”
“现在用不上你。”
话语的兴奋停滞，尤栗一副被欺骗了的表情。
程管家悠悠补道，“大少爷回来后，就没你事了。”
——大少爷？！
这又是哪个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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