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你发什么疯？”
谢蓁的声音还带着情/潮后的娇，明明是在厉声质问他，却又更像一把小刷子，不停扫动他的心口，惹得人心痒。
“抱歉，刚刚是我鲁莽了。”
徐述克制着内心的欲/望，尽量冷静地同她说话。
“你弄痛我了。”
谢蓁边说边揉了揉自己的头，她当然了解徐述是怎么样一个人。他那么冷静，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他表情最多、情绪最激烈的时候往往都是在和她做不可描述的事时。
刚刚他不过去了一趟广平侯的书房，回来却像变了个人。谢蓁没法不去猜想发生了什么，也只能告诉自己别和他计较，反正他这样的时候一辈子也少见。
徐述看了看她的动作，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门，他刚刚确实是失控了，只想狠狠地亲她，感受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门。
他往前走了一步，把手定在她揉的位置，轻轻挪开她的指腹，替她按压了起来。
“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一边揉，一边说，像是在说让她撞到门一事，又像是在说别的。只是眼睛却定定地停在门扉上，有些空洞。
谢蓁心里还憋着一股气，没有那么快消散，也不理睬他。
两个人的衣裳都被沾湿了，天气热了，衣裳也薄了，内里的衣服也沾到雨水，粘腻腻的不舒服，谢蓁晚膳也不想用了，只想着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谢蓁洗漱完出来，徐述也刚洗完，头发还冒着热气，他一面擦着头发，一面有些期待地看着谢蓁。
她却理也不理，直接往外走，到饭厅去了。
徐述叹了口气，随意将头发裹了几下，系上衣带便跟了出去。
晚膳用的十分怪异，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徐述只一味帮她夹菜。
遇到爱吃的，谢蓁便吃了，不爱吃的，她便不动。
徐述的心松了松，还好，没有那么严重。
吃完饭，谢蓁在屋里走动了几圈算作消食，徐述虽然在看书，目光却一直跟着她动。
谢蓁只作不觉，走了几圈，她也觉得有些累了，今日下午只顾练字，都没有午睡，这会儿真是有些困了。
但她刚躺到床上，身侧就多了一个人。
徐述往她身边挪，只是他一动，谢蓁也跟着动，最后没法子，谢蓁被困到了角落里。
他把人捞到怀里，又揉了揉她的头，“别气了，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打我几下出气吧。”
他一边说，还一边叹了口气，仿佛满是无奈。
谢蓁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什么叫我实在气不过，明明就是你的错。”
徐述的气叹得更深了，“嗯，我的错。”
除了初成婚时，因为焦氏那点子乱七八糟的事同她起过一次口角，后来这几个月，他们两个一直都很和睦。
她虽然有自己的想法，在自己面前也偶有狡黠，但大多时候都是温柔的。几乎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徐述有点头疼。
“你想怎么办？”
他放低身段，真诚地问。
“我不想怎么办，等明天它自己就消了。”
谢蓁眨了眨眼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也很真诚，反正她现在就是这么一个人，不想把矛盾带到第二天，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自己默默气一会儿就算了。
徐述被她的话逗笑了，但也弄不清她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这么好哄吗？”
他靠在床背上，将人揽过来。
谢蓁想了想，“那你和我说说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怎么，你现在想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徐述思考了一会儿，将今日朝上发生的事同她简单说了说，但他和广平侯之间的对话却隐了。
妻子对时事不太关心，徐述想着告诉她也好，免得在外面一不小心惹来祸事。
谢蓁听了，心里却有些复杂。
如今储位之事可谓是朝中最棘手也最重要的事，皇帝陛下并非不知早日立储的重要性，他迟迟不肯定下也应该是有他的考虑。但以前世的经历看，最终储位之事确实引发了祸端，并且最终登上大宝的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一个人，一个被忽视被遗忘了很多年的人。而且最后真正论起来，那个人竟然比现下的哪一位皇子都更名正言顺。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谢蓁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告诉徐述，让他尽量别掺和到立储的事中，不管哪位皇子都不要理睬。
虽然从前世徐述在新帝登基后步步登高来看，他应该也没怎么掺和这些事，但是从她重生后发生的事来说，任何事都存在变数。
她不想让他涉入险境，不想让他走冤枉路。
“你眼下在翰林院，又新入朝，这些事同你还没有很深的牵连，我倒觉得，你一直不理睬这些事为好，反正我看陛下的这些皇子也……”
“反正不管最后谁上去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话没有说完，但那些意犹未尽，徐述怎么会不懂。
“嗯，夫人说得对。”
他把人揽得更紧了，即便她不说，他也不会向哪位皇子投诚。
他的目标一直不是皇子，而是皇孙。
一位被遗忘被刻意忽略的皇孙，当今皇帝陛下仅存的嫡系血脉。
徐述勾了勾嘴角，“你的气消了？”
谢蓁不知他怎么又把话题绕了回去，明明还没说他怎么突然就情绪失控了，难不成就因为立储？那也不该啊。
但是他确实没有眼力见就是了，明明因为关心他，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却非要自己再把台阶收回去。
“哼，没有。”
“那我来帮帮夫人吧，用力帮夫人把气消了。”
说完他就把人压下去了，说是用力，他就真的是很用力。
一个晚上，谢蓁几度要逃，又几度被他抓回来继续用力“消气”。
“蓁儿，永远别离开我，好吗？”
云歇雨收，徐述趴在她肩窝，低声呢喃。
谢蓁迷迷糊糊地，累极了，也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只有次日清晨满身的青紫提醒了她，昨夜的荒唐。
今日早朝没人不识相地再提起立储一事，内阁诸位阁老简单提了提朝中其他大事，皇帝便下令散了朝。
但这并不代表昨日的事彻底过去了，据说皇帝昨日一回后宫，就被高贵妃缠上了。
徐娘半老的贵妃梨花带雨地向皇帝哭诉，自己和儿子有多么无辜，恳求皇帝陛下不要轻信小人谗言。
在场的人无一不觉得高贵妃哭的颇有技巧，颇为动人。
但皇帝陛下就是不吃那一套了，反而斥责贵妃没有体统，明明位同执掌凤印的副后，却和市井小民一般粗俗，将外面撒泼打滚的那一套搬到宫里来。
高贵妃被禁足了，宫务暂由李贤妃代掌，只是值得玩味的是，贤妃没有儿子，只有一位早已出阁的公主，而且贤妃素来同高贵妃的关系不算差。
其实皇帝事后并非想不到荣王是被人陷害了，但是在他心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想成大气候，这一点小考验又算什么？
但朝臣们朝会上不提，不代表私下不提，而且昨日已经出了人命，提起此事的御史安平昨日已经命丧天牢。
同在一朝为官，不管立场如何，皇帝的雷霆手段，还是不免让朝臣们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但立储之事在几位正直的老臣看来已经是不能再拖延了，可是皇帝现在谁的话也不听。
没办法，首辅竟然请宋宜年将在杭州养老的宋老大人请回来。
宋宜年的父亲宋老大人，在朝时也是风云人物，只是为了给儿子腾位置，早几年便致仕了。
他年岁比皇帝还略大一些，是皇帝刚登基时便陪在他身边的老臣了，在皇帝面前很有几分薄面。虽他如今在杭州，但四时年节，皇帝总不忘了对他的恩赏，有时候还会亲自向宋宜年问起他的身体状况。
大家都觉得，宋老大人的话，皇帝应该是听得进一两分吧，即便听不进，聊一聊此事也好，反正不管如何总比眼下绝不开口提这事要好。
首辅根本没有给宋宜年推脱的余地，甚至连宋老大人返京的由头都想好了，孙女出嫁，做祖父的过来，好像很应当。
虽然这个由头，听了的人都觉得尴尬，又不是正经的嫁，那是为妾啊，人家宋老大人知道了说不定要吐血。
但宋宜年到底给父亲去信了，邀请他来京城小住。
在宋老大人来京前，尽管京中形势严峻，但徐述还是抽着休沐日带着谢蓁去了琅园一趟。
初夏已经到了，琅园的树木早已染了大片的绿意，身在其中，倒让人觉得分外凉爽。
李婉云的身孕两月有余了，尚未显怀。也许是她从前因为孕事吃了太多苦，现下真的怀了，孕期反应竟然不严重。
谢蓁看了不禁为她松了一口气。
两个女子在屋内打扇聊天，两个男子在树荫下的凉亭之中对弈，窗开着，谢蓁不时都能看到空山先生投过来的目光，好像生怕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好的，他这样子根本不像从前的棋痴。
谢蓁不禁好笑，又难免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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