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橘猫垮着一张小猫批脸，严肃的问：“你想飞吗？”
夜色中，中原中也如同猫眼石般的蓝色眸子里是太宰治小小的倒影。氤氲着迷茫和困惑，估计连自己现在几岁都忘了吧，喝酒果然误事。
太宰治一脸麻木：“……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
中原中也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认真的回答。
然后随手打了一个响指，窗户的玻璃应声碎裂，碎成渣渣散落一地，反射着天空中的月光，太宰治觉得有些晃眼。
“你不会想带我从这里跳下去吧？”
“嗯。”中原中也身体向前倾，向他伸出一只手，手上依旧带着一贯的薄薄的黑色手套，也不知道是怕脏，还是单纯的因为习惯。
太宰治愣了一会儿。
以前没死的时候，从来没有人的异能可以在他身上生效。所以一瞬间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一起死的邀请。
但太宰治很快反应过来，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是自己了，异能也暂时被那个黑团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隔开。
所以，偶尔任性一下，也是没有关系的吧？
“我可是很怕死的。”他笑着说，眼中不知道有几分真假。
“啰嗦。”
中原中也见太宰治一动不动，以为这家伙怕了，直接伸手扯住对方，从窗口一跃而下。
“喂喂喂，你要不要这么直接啊！”太宰治被冷风拍了一脸，有些不快的嚷嚷道。
横滨的晚风拂过海面，带着寒意落入静寂。
中原中也没有理会对方，拉扯着对方的手臂悬浮于空中，快速的向远方飞去。
太宰治不合时宜的回忆起很久之前，中原中也在生日会喝醉了，迷迷糊糊红着眼，倚着天台的栏杆，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你想飞吗？
——你想飞吗——
“中也，你带着我，不仅肯定不能飞，而且会摔死。”
——你想飞吗——
“你是复读机吗？”
——你想飞吗——
“等我死了你再带我飞吧。”最后太宰治决定不和一个醉鬼计较，笑着哄骗道。
谁知道对方异常乖巧的点了点头：“嗯，那你早点死。”
“……”我谢谢你哈。
现在想来，居然一语成戳。
曾经的一句戏言在今日迎来了兑现。
不过这家伙是不是只要一喝醉，就会想带别人飞啊？
“你要去哪里？”太宰治艰难的抬头问，声音被吹的断断续续，很快破碎消失在风中。
但中原中也还是听见了，他晕乎乎的停了下来，环顾四周，似乎找不到方向了。
中原中也有些迷糊的说：“回mafia。”
“……这里是意大利。”太宰治扶额。
“没关系，我不会，不会迷路的。”
“……你自己相信你自己说的话吗？”
中原中也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相信。”
“……”他真的是疯了才会试图和一个醉鬼交流。
最后两人落在了一处塔顶，很高，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脚下是人来人往，是满街的霓虹灯，是万家灯火。
风也很大，呼啦啦的吹在两人身上，太宰治拂开脸上乱飘的头发。
中原中也偏头看着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橘发在风中飘扬，他有些疑惑轻轻呢喃道：“原来……真的不是那个混蛋啊……”
太宰治听到了，他有些想笑，可又觉得无所谓了。
真的假的有什么所谓呢？但如果他的异能真的生效了，中原中也真的会和他一起死吗？大概率不会，毕竟这家伙不知道多少次在他跳楼的时候把他截胡了。
这家伙肯定是醉了，醉的不清。太宰治只能这样告诉自己，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答案。
太宰治自觉没有露出马脚，可之前他就说过，凡事只要和中原中也扯上关系都会变得让人难以理解。所以他起疑也在太宰治意料之内，毕竟曾经是搭档嘛。
但只要他死不承认，中原中也总不能屈打成招吧？额……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他装作没有听见，两人之间一时间只剩下沉默。
中原中也左臂架着腿，坐在栏杆上，在风中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风带来人声，可他眺望远方，繁华的街道上，只有蠕动的黑影印入眼帘。只有身边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用一张人类的脸陪伴在身侧。
“我小时候听别人说，人死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中原中也偏头，看向忽然出声的太宰治，于是他从凝滞的脑海中努力挤出词句来组织语言。
“我以为你不会相信这些。”
太宰治笑了笑：“我当然不信，但是……这是给活人的念想。”
死人能知道什么呢？即使你在他坟上跳舞又如何，他又不会生气。
放不下的永远是活着的人。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他的脑子有些迟钝，需要一些时间来反应。
太宰治想，往常他应该张开双臂，像只鸟一样飞下，然后在被中原中也救之后，顶着对方恼火的目光大笑。可他现在的身份不是太宰治，中原中也不一定会过来接住他。
跳下去死掉什么的，尸体一定会很丑吧。
他一点不想这样丑陋的死去。
太宰治一点也不想这样丑陋的死去。
于是他说：“中原先生，请你不要变成星星，可以吗？”
嗯？
“变成星星有什么不好吗？”中原中也终于找回一点说话的能力，“你看沙漠里黑夜的人，只有星星指引他们看清方向。”
太宰治的目光沉静温柔：“可是星星太孤独了，中也。你不该那样孤独。”
中原中也怔了一下，某些熟悉的东西似乎要破土而出，可又很快被其它的什么东西掩埋。
飞鸟呼啸飞过，中原中也忽然按住太宰治的肩，没有防备的太宰治差点下意识后退跳下去。
“你干嘛，要谋杀我？”
太宰治吃痛道。
中原中也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太宰治安静。目光落在太宰治身后的远方。
“怎么了？”
中原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耍了个漂亮的刀花。
太宰治：“？？？”
咋了，你想解剖我？
然后在对方震惊与不解的目光中，中原中也一刀……把天上飞过的鸽子打了下来。
“我饿了，今晚加餐。”
他面无表情说道。
无辜的鸽子：“……”
你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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