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阜摇大陆在经历半月暴雨后，终于将乌云驱散。
阳光洒进圣子殿，灵植上的水珠缓缓滴落到土壤中，整个圣子殿被暖阳包裹。
雨后初霁，一只妖兽正停在树上梳理羽毛。
栖凤推门入院中，被阳光晃了眼，他眼睛微眯，伸着懒腰踏上青石板。
路边灵植的水汽沾湿衣衫，妖兽鸣叫着环绕栖凤飞行，像是迫切地想要告诉他什么。
栖凤抬手在妖兽脑袋上摸了一把，妖兽便恋恋不舍地飞入高空。
他在院中散步，走到店门口时，发现傅齐轩正在跟大福聊天。
“兄弟，我真的不知道别的了。”大福抱着刀远离傅齐轩。
大福个子高大，身材魁梧，比傅齐轩高出一颗脑袋，此刻却被傅齐轩逼到角落里，怀中抱紧大刀，可怜极了。
“大福，你一定有在外面收集消息的兄弟，再帮我问问吧。”傅齐轩靠近大福，逼迫中带着请求。
“真的不行。”大福要烦死傅齐轩了，傅齐轩想知道仙界的消息只能从自己这里打听，这段时间他都没时间偷偷为圣子殿下和夫人准备合籍礼物，但凡有一点时间都会被傅齐轩缠上。
“大福兄弟！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你要相信自己，帮我问问，我师兄的玉珏都能捡到，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傅齐轩不死心，他一定要知道。
大福捂住耳朵不愿听，抬头却对上悠闲看热闹的栖凤。
他像是找到了主人的狗，眼睛闪着被拯救的光，推开傅齐轩就站到栖凤身后，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殿下，您醒了，今日想吃什么，兄弟们准备了许多，都不喜欢也没关系，大福再去买。”
栖凤摆手，大福坚定点头，转瞬间便消失。
傅齐轩看着大福消失，欲言又止。
“我这里有夜无尘的消息，你想不想听。”栖凤说。
听到夜无尘三个字，傅齐轩斩钉截铁，“想听！”
“栖凤，我师尊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傅齐轩殷勤地拿出一个小板凳放到栖凤身后，“您坐，慢慢讲，我不急。”
傅齐轩的眼神过于热烈，但栖凤不打算坐下，他转身继续散步。
傅齐轩就拿着小板凳跟在后面。
栖凤忍不住将神秘人和傅齐轩划为一谈，不免观察得细致一些。
可越观察就越发现傅齐轩与神秘人身上的违和感如此相像。
神秘人和傅齐轩似乎与整个阜摇大陆格格不入，例如，他们无意中说过的话，以及一套自成一派的逻辑。
“栖凤？”傅齐轩疑惑，栖凤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夜无尘在人界，跟难民待在一起，他似乎有重要的事需要做，没有传回消息。”栖凤说。
傅齐轩松了口气，“这样便好，知道师尊没事就够了。”
“偷积分是什么意思？”栖凤看向傅齐轩，突然问道。
傅齐轩呆愣一瞬，似乎没听清。
“偷鸡分？”傅齐轩说。
“偷积分可以换东西，积分是什么？”栖凤注视着傅齐轩，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
神秘人此刻一定在魔尊身边，正好可以诈一下傅齐轩。
傅齐轩也明白过来，栖凤口中的积分是什么。
可是，阜摇大陆哪里有积分这个词，栖凤又怎么知道积分的，还知道换东西。
“你身体里那个东西说的，积分。”栖凤提醒。
果然，傅齐轩心中一惊。
他差点忘了，栖凤能感受到系统的存在，系统还很害怕栖凤，难道栖凤已经能读懂系统了。
栖凤从傅齐轩的反应中得到答案，转身离开，留在傅齐轩自己在风中凌乱。
这下就能解释神秘人为何能治疗魔尊，连秋默都束手无策，神秘人却轻轻松松。
神秘人和傅齐轩不属于阜摇大陆。
这也解释了几年前神秘人对他的恐惧，凤凰可以说是阜摇大陆超凡的存在，所以对神秘人感知敏锐。
神秘人的恐惧一定是凤凰威压造成的，因为不是阜摇大陆的生灵，所以被发现可能会直接被天道抹杀。
而如今的栖凤是靠着言梧的命格活下来的，凤凰在涅槃之时受伤，还没能完全恢复，自然没有办法理会神秘人。
所以神秘人有恃无恐出现在栖凤面前，丝毫不担心暴露。
神秘人几乎知晓阜摇大陆的一切变化，像是天道的化身，巡视着万物。
不过，神秘人却在跟天道反着来。
天道的计划被神秘人插足，神秘人是站在三界这边的。
栖凤思索着，在树下站立许久，直到被言梧从身后抱住才回神。
言梧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呼吸有些粗重，埋在栖凤肩上的脑袋隔着衣物都滚烫。
修士正式步入修真界后便不会再有生病一说。
“做噩梦了？”栖凤剥开黏在言梧脸上的湿发，语气关切。
“嗯。”言梧闷闷的回答，抱在栖凤腰间的手臂紧了一分。
栖凤艰难转身，双手放到言梧的太阳穴上，“哪只可恶的梦魇敢入言梧的梦，让我查看一番。”
言梧轻笑，"没有梦魇，我只是……梦到了母亲。"
“诺水？”栖凤揉搓言梧的脸蛋，“今日去诺水府邸，如何。”
“我都把她儿子娶走了，还没去拜访过呢。”
“漂亮媳妇确实该见公婆了。”言梧勾唇。
栖凤啧啧，“少年时我可没少让诺水操心，没想到现在轮到她儿子为我操心了，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快点告诉诺水。”
言梧很想告诉栖凤，母亲早就知道他们的姻缘，在他们还不曾相识之前，母亲就知道了，所以她才会放心离开。
魔族第一预言师，为了一己私欲为儿子预言，却预言到一件足以改变阜摇大陆未来的因果。
圣子殿上空的阳光耀眼明媚，殿外却下着太阳雨。
而魔界之外依旧狂风暴雨，不见丝毫阳光。
太阳只出现在魔界，仙界自然发现了这点。
魔族圣子于百年前降生，乃是凤凰转世。
圣子对魔界而言意义非凡，是希望，是黎明，是曙光。
如同今日魔界上空的阳光，彰显着他的不可替代。
今天是初一，而栖凤的生辰在十五。
魔界对每年这时夺目的太阳见怪不怪，毕竟每年圣子生辰月都会有整月艳阳天。
太阳雨却是第一次见到，灵气之地的衰败还是影响到了魔界。
魔界上空一道巨型彩虹久久不散，子民们为异像惊叹。
他们都知道，此番景色定是与圣子殿下有关。
“扶幽这是在做什么，尊上让他这么做的？”冬青指着空中的彩虹问。
寒泷将茶水放下，静静欣赏，“尊上可想象不到这般美好的景象。”
“彩虹的尽头似乎是诺水君的府邸。”冬青皱眉。
栖凤去诺水府邸做甚。
寒泷端起茶杯的手停顿片刻，茶水入喉，他这才问道：“冬青不知道诺水和扶幽的关系吗？”
冬青回头，“本君与诺水君都曾教导过扶幽，若说关系，除了师徒还能是什么。”
寒泷轻咳一声，复又叹气，“怪本君，莫非本君不曾说过诺水有一个孩子？”
“这个用得着你来说，本君自己也知道，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冬青问。
“冬青，你就从来没怀疑过圣子夫人的身份吗？”寒泷说。
冬青快步走到寒泷面前，面色严肃，“言梧那小子是诺水的孩子！”
寒泷点头，“不止，他还是气运之子。”
“从他刚入魔界起，尊上便知道了。”寒泷说：“扶幽身份尊贵，身边人自然要知根知底，不然，冬青以为，他为何能顶着圣子夫人的名号在魔界随意走动。”
冬青是十长老中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寒泷绝不会承认是他故意不告诉冬青，打算看热闹，结果后来真的忘记了。
冬青一把抓住寒泷的衣领，眼中怒火中烧。
“气运之子和凤凰转世是对立命格，扶幽的涅槃就是为了献祭给气运之子，你们明明早就知道，却故意将他们放到一处秘境内！”
冬青气到发抖，早在扶幽出生起，预言师便算出了他的对立命格，知晓他命中有一劫难。
为了保护扶幽，魔界多年来一直寻找气运之子的下落，到头来，气运之子竟是诺水的孩子。
冬青不愿去想，若言梧没有爱上扶幽，明泽秘境内，扶幽就会被言梧融合元神，那时扶幽就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
寒泷掰开冬青的拳头，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衫，“虽说命格对立，但诺水君留了后手，于诺水君而言，两个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任意一方的消散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冬青平静许多，拳头在衣袖中攥紧，无力感还是将他淹没。
“这就是诺水君死亡的真相吗，她预言了天道。”
十几年前，诺水回来魔界，与魔尊秘谈。
寒泷知道得不多，那日之后，魔尊便下令，不再寻找气运之子的踪迹。
随之而来的是魔尊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提前计划。
而气运之子俨然成为计划中的其中一环。
寒泷曾见过诺水在人界种下的梧桐树，它从圣子殿移植而来。
梧桐共生，叶脉延续。
诺水做到了，这世上再没有纯粹的气运之子，只有共生的两棵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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