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在他和结月的名声传出去之后, 附近更是没有人敢居住，于是这里便成了难得安静的一片区域，连灯火都不敢来打扰。
只有月光一如既往地流淌。
打断中原中也的回忆的，是手机短信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的提示音。
笨蛋结月：【咖喱饭很好吃, 晚安：）】
月光慢慢转移, 照亮了银色礼盒旁边即使用漂亮昂贵的深蓝色缎带扎了蝴蝶结也仍旧掩盖不住其丑丑本质的橘色小狗玩偶。
从那天收到礼物开始, 这只丑丑的小狗就摆在他的床头柜上。
一只手伸出来捏了捏玩偶翘起来的小短尾巴。
橘子头二号：【嗯, 晚安。】
—
自从恢复了自由, 濑尾结月每天除了出去找中原中也就是和认识的人在港口mafia的地盘里四处逛。
认识的人比如比她还要早从公寓搬出去的尾崎红叶, 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身份, 手下一众审讯小队, 狠辣无情的名声再次传遍横滨的黑暗世界, 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很多打算看笑话的人狠狠吃了一惊。
之前在尾崎红叶为了和一个男人私奔逃出了势力庞大的港口mafia的消息传出去之后, 很多以往的敌人都想抓住这个可怕的威胁，消灭或是驯服, 总之不可能会留给她让她再回到港口mafia的机会。
因为她本人不光是各种能力都十分出色, 还有名为【金色夜叉】的强大异能力, 是港口mafia过去的一大武力，如果能除掉她, 那么港口mafia也可以说是失去了一只有力爪牙。
但谁也没想到老首领对从小生活在港口mafia的尾崎红叶完全没有留情, 不久之后就在所有组织之前就抓住了她, 并将同她私奔的男人以非人的手段折磨至死。
然而就在他们都以为尾崎红叶会为了这个男人和港口mafia决裂自我了断, 却在不久又听说了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甚至老首领赏识她比以前更甚。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 这一切都和那位最近深受老首领爱重的擂钵街出身的【魔女】有关。
“红叶姐, 今天要去哪里玩？”
濑尾结月最近迷上了探索新地图。
“抱歉啊, 小结月，今天我有一点工作，等我完成再去找你好吗？”
“哦，是这样啊，那红叶姐继续忙，我去找村田。”
村田真树终于出差回来了。
这次的任务不知是上面的谁故意想刁难他，不光是只给了他粗浅的表面信息，甚至有些是错误的，误导着他去送命。
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在攻进去之前特意让下属去侦查，也不会知道那栋藏着港口mafia被偷走的一份重要文件的建筑里面正好是那个小组织的老大带着异能力者们在开会。
饶是这样，也经过了一番苦斗才将文件拿到手。
“诶，去找别人啦，工作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这次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只可惜濑尾结月开门看到的是一个手臂吊着石膏，脸和脖子，前胸都绑着大面积绷带的怪人。
“村田，你这家伙……”
濑尾结月看着他的伤，一副震惊的说不出话的样子。
村田真树虽然心里想着“倒是给我用敬称啊！臭小鬼”，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有点期待，想听听她接下来会怎么说。
虽然是个丝毫不会看人眼色的笨蛋，但是毕竟他伤的这么严重，而且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眼前，说不定就算是这丫头也会说出几句安慰体贴的话。
那好，我就听听看你会用什么样的话安慰我吧。
想到这里，村田被人算计的糟糕心情都变得明媚起来。
“这个看起来很酷诶，真好啊，我也好想要。”
村田真树额头上暴起代表着愤怒的青筋。
这死孩子……他就不应该对她抱有任何期望的！
“滚吧！”
她被扫地出门了。
于是濑尾结月决定自己在附近逛一逛。
港口mafia虽然制度森严，但是只要不去那些贴上闲人免进的地方就不会有人限制她的行动。
“濑尾大人您好。”
“濑尾大人。”
“濑尾大人现在要去首领那里吗？”
“濑尾大人什么时候再唱一首歌？”
话说自从她心血来潮参加了港口mafia内部成员的某次节日晚会并献唱一曲后，不少人在路上都会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和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大概是因为被小结月的歌声感动了吧。”
去问红叶姐，得到的是这样的回复。
“你这家伙也就只有唱歌唱的好这个优点了。”
这是村田给她的回答，不过她觉得一定是因为村田嫉妒她比他受欢迎所以不由自主地口出恶言，她可以理解，毕竟村田这个人因为性格太恶劣的原因，根本没什么朋友嘛。
思维继续发散，一边和周围热情的mafia们打招呼，濑尾结月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堵深蓝色的宽墙。
“宽墙”说话了：“濑尾大人这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尾崎大人没有陪着您吗？”
抬头一看，是那张虚伪的老实脸。
“红叶姐说今天有工作，所以我就自己出来玩了。”
“发际线，啊，不是，佐藤大叔，你……”
见少女微微皱眉，佐藤顿时高兴起来。
来吧，生气吧，让别人看到你丑恶的嘴脸吧！
“……裤子拉链怎么还没有拉上？没有人提醒你吗？”
濑尾结月递给他一个遗憾的眼神：“没想到佐藤大叔你和村田一样没有朋友。”
“不过，嘛，人总要向前看的，改变自己的一些缺点，总能交到朋友的，加油啊。”
佐藤呆滞地低下头，看到自己门户大开的裤链。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在来的路上其他人时不时瞟他一眼，又转过头偷笑的原因吗？
他手忙脚乱地把拉链拉上，脸色涨的像是猪肝色，红和紫完美交融，浓墨重彩的像是调色板。
“那我走了，再见，要好好交朋友哦！”
所以一路上真的没有一个人提醒他，他的拉链开了，包括他的那些平时表现的忠心耿耿的好下属们。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
佐藤的心里除了浓烈的愤怒和尴尬，还有一股深深的悲哀。
他做人难道真的这么失败吗？
“咳！先不说这件事，濑尾大人还没有去看过尾崎大人的工作吧，今天有兴趣和我一同去看一看吗？”
濑尾结月直白地说：“想去，但是不想和你一起去。”
“……呵呵，濑尾大人又在说笑了。”
佐藤脸色顿时由紫红色转青，让她大呼神奇。
“其实我没有……”
“总之，和我一起来吧，您难道不像看看尾崎大人工作时的英姿吗？而且，说不定还能认识新朋友呢。”
濑尾结月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跟上去，毕竟自己一个人玩也挺没意思的。
“走吧。”
……
刑讯室。
明明是白天，这里却像是永夜一般黑暗，光无法隔着厚厚的墙壁透进来。
永远的黑夜，这就是横滨的港口mafia，而港口mafia之内的永夜，则是在地下审讯室和禁闭室。
厚重的墙壁也挡不住被审讯之人的哀嚎和痛苦的尖叫嘶吼，一走进地下就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适的血腥味。
濑尾结月捂着鼻子走进去。
“这里就是尾崎大人的工作地点了。”
佐藤眼神里是明晃晃的讥笑，仿佛再说，你看，这就是你平时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温柔姐姐的另一面，看到这里，你还能心无芥蒂地对她露出天真的笑容吗？
他早就看不惯这小鬼每天跟在那位尾崎红叶大人身后叽叽喳喳了。
“红叶姐，你在哪里？”
少女捏着鼻子，环顾四周都是封闭的监牢，只留下一个容得下人的上半张脸的小窗户，供看守者监视那些被关在里面的危险分子。
“啊啦，是小结月吗？这里这么脏，不适合你这种好孩子过来的，妾身马上就结束了，很快就要出去找你的。”
这地方并不隔音，因为要让那些新来的受审讯者们被老人们凄惨痛苦的哀嚎吓到，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这样审讯起来那些人就会像酒醉一样把所有该说不该说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尾崎红叶施施然推开刑讯室的门走出来，宽大的和服振袖轻轻捂住嘴角的笑意，“突然过来，难道是想妾身了吗？”
濑尾结月倒是很坦诚，不愿意让佐藤的功劳被掩盖下来，于是替他解释道。
“嗯，这个有点丑的大叔带我来的，说可以看到红叶姐工作时新鲜的第一现场。”
佐藤在一边笑容僵硬：倒也不必说的这么清楚。
濑尾结月对于这些事情其实已经司空见惯了。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有点不适应，但在擂钵街住了三年，她早就看过不知道多少十八禁的场面了。
这个时候的濑尾结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大叔是故意想让她看到这种血腥的工作场合，然后……
然后让她慢慢适应这种画面吗？不愧是港口mafia首领身边的心腹，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还做到了为组织里的每一个成员考虑。
真优秀。
“大叔，你真是个好人。”
濑尾结月十分感动。
“哦？原来是佐藤先生带小结月过来的啊。”
然而佐藤对着尾崎红叶含笑的眼神却面色苍白，完了，被尾崎大人发现了他的小心思。
尽管对外说是首领的心腹秘书般的存在，但佐藤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的地位随时可以被其他人代替，首领的多疑和日益残暴的脾气让他的地位越来越不稳。
窥觑着他现在的位置的人也绝对不是少数。
“……那、那么，我便告退了，祝尾崎大人和濑尾大人二位玩得愉快。”
尾崎红叶挑挑眉，身后的金色夜叉若隐若现，在只有他能看到的奇妙角度，他注意到锋利的刀刃对准了他，威胁意味满满。
“好了，碍眼的人终于滚了。”
女人眉眼昳丽含笑，一手揽过少女单薄的肩膀：“刑讯室这里虽然没什么有趣的，但禁闭室那边有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哦。”
“我带你去玩。”
玩什么？玩小孩吗？
濑尾结月一脸茫然地跟着尾崎红叶走向更深处的走廊，旁边的火把和蜡烛明明灭灭，照的走廊气氛更加阴暗，而灯下的和服美人则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出几分鬼魅的艳丽。
像是百鬼夜行中重返人间的桥姬。
“到了哦。”
“原本禁闭室是用来关押一些由于种种原因暂时不能杀的相关人员或是高级情报人员，或是危险程度很高的异能力者……还有港口mafia内部还有价值的叛徒。”
“我曾经也被关在这里。”
尾崎红叶微微垂下眸，一抬手，身边的人便恭敬地递上属于这间禁闭室的钥匙。
“久作酱，我进来了哦。”
禁闭室的铁门缓缓打开。
“红，叶！”
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团子飞扑过来，钻进了尾崎红叶的怀中，看起来十分眷恋的样子。
“久作酱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嗨！吃饭，很努力！”
小小团子用胖胖短短的四肢在空中很努力地比划出一个大大的圆，表示自己吃的饭有那么多。
“因为被关的时间太长，所以在里面生了孩子吗……”
濑尾结月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叫梦野久作。”
梦野？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姓梦野来着？是谁……
濑尾结月突然想起自己暑假遇到3310之前看的少女漫画，漫画作者的名字好像就叫梦野咲子。
不会是那家伙也穿越了，然后在这个世界生了孩子吧？！
作者和清纯派的少女漫画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糟糕，佐仓那家伙好像很喜欢这个作者，家里还有好几张签名，怎么办，回去要告诉她喜欢的漫画家变成失足少妇这件事吗？
正在她陷入人生中的重要纠结时刻时，一个小团子被送到她面前。
尾崎红叶被她的话逗笑，把小团子递给结月：“来抱抱看吧，久作酱一直待在这里很寂寞的，一定会很喜欢你。”
濑尾结月接过小团子，有些僵硬地将手里抱着的软趴趴的小东西举过头顶，盯着小孩含着星星的漂亮眼睛和一半白一半黑的奇怪发色，沉吟片刻，说：“像娃娃一样。”
和少女漫画的画风也很像。
“飞高高！”
然后濑尾结月就把他当成娃娃一样上上下下地抛掷，小团子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不断发出欢快的笑声。
“但是久作酱不是被关押的人生出的孩子哦。”
尾崎红叶拿起旁边一个儿童摇铃，在旁边轻轻逗弄小团子，像是逗猫棒一样完全吸引住了小团子的注意。
“久作酱本人就是非常强大又很容易失控的危险异能力者，所以才会以这样小的年纪加入港口mafia，因为担心他的异能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控，所以才关在这里。”
濑尾结月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小团子和小团子对视，面面相觑。
“他的异能力是什么？”
“叫【脑髓地狱】哦，是精神类的异能力，只要是伤害了久作酱的人身上都会被打上印记，当他破坏掉这个人偶之后，就会让被打上印记的人的精神陷入混乱，自残甚至互相攻击……说起来和小结月的异能力很像呢。”
尾崎红叶指了指放在柜子上，梦野久作绝对碰不到的高处放着的一个堪称惊悚的玩偶。
濑尾结月看到它却生出了一种熟悉感，和她之前给二号缝的小狗玩偶风格一致。
女人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玩闹的两只幼崽。
即使是不经常吐槽的濑尾结月这次也想说，到底是哪里像啊！
“哦，这样。”少女干巴巴地说道。
她慢慢把黏人的小团子放了下来。
“姐姐！”
一只小胖手抓住了即将逃跑的濑尾结月的衣角。
“陪我，玩？”
尾崎红叶慢悠悠地看了会儿戏，才对着满头冷汗的结月解释道：“别担心，久作酱没有他的玩偶是没办法发动异能力的。”
“哈哈哈，吓我一跳。”
濑尾结月看着抱住自己大腿的黏人小团子，带着点对梦野这个熟悉姓氏的好感，把他抱到床上，清清嗓子，唱了一首《熊先生在森林里采蘑菇》让欢脱过头的小团子一秒进入舒适的睡眠。
尾崎红叶把门锁好，钥匙放到门口守着的人手上，问一脸沉思的结月：“在想什么？”
濑尾结月抬起头，眼神坚定：“果然还是只喜欢漫画内容就好，不要粉作者。”
尾崎红叶：？
———
4月29日当天。
笨蛋结月：【我去找你玩，在家等我
：d】
对面几乎是秒回。
橘子头二号：【嗯。】
中原中也双手捧着手机坐在这几年愈发陈旧的布艺沙发上，正在看刚刚结月发过来的短信中仅有的那两行字。
盯了五分钟，意识到自己在做傻事的少年连忙把手机放下，又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为了这一天特意订做的奶油蛋糕，确保蛋糕没有突然长出翅膀飞走。
确认过一切正常之后松了口气，却在坐回沙发的时候又下意识打开手机的短信界面，反复看那两行看了几十遍的文字。
特别是那个：d的表情符号，看到它，中也脑子里就会出现结月平时有点傻气的笑容。
今天会是他和她在一起过的第三个生日。
这几天她基本上都会去一趟梦野久作的禁闭室陪小团子玩耍，最后再高歌一曲把人哄睡着。
两人的感情已经非常要好了。
尾崎红叶也很开心结月有了新的玩伴。
但是她还是很疑惑，明明结月看起来不是那种很喜欢小孩的性格，所以有一次问了出来，而得到濑尾结月的回答则是：“某种愧疚下的补偿以及想要行善积德的心情吧。”
尾崎红叶笑容逐渐凝固：好复杂，完全听不懂。
濑尾结月发完消息便从床底下掏出礼盒，打算回擂钵街去找二号，在出门前几秒，少女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折回去，从枕头下面翻出一条银质小狗吊坠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而在戴好项链后的下一秒，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拿起盒子的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它放了回去。
里面的东西万一在路上被碰坏了就糟糕了，还是等回来再取吧。
“濑尾大人，首领叫您。”
不是村田，也不是广津老爷子，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只有你一个人吗？”
而且那个打扮时髦的四人组也不在，平时每次老头叫哄睡服务时，都会让四人组把她不服帖的头发梳理妥当，再穿上符合审美的衣服再去到他身边。
“是的，今天不需要他们。”
“这是对嗓子有好处的润喉糖，请您在唱歌之前吃一颗。”
濑尾结月接过这个以前从来没见过的陌生西装男递过来的放在类似试管的玻璃瓶中的白色糖果。
清新的薄荷味，就和所有普通的润喉糖一样，只是甜味更淡。
“是首领为了濑尾大人特制的。”
濑尾结月微一皱眉，总觉得这话奇奇怪怪的。
但是3310回总部了，她也不能问其他人。
“如果我说我不想吃……”
少女在手里转了转那根玻璃管，漫不经心地说道。
男人僵硬地笑了笑：“请您不要拒绝首领的好意。”
看来是不得不吃啊。
算了，反正再过段时间她也回去了，就算这颗糖果有什么作用应该也不影响休假吧。
嘴上这么说，其实是懒得想太多的濑尾结月十分干脆地把这颗看起来就很有问题的糖果吃掉了。
总不能是立刻就让她死的毒药就是了。
“明智的选择。”
男人不太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她听到了副驾驶传来轻微的枪栓的声音。
呜哇，不愧是港口mafia，真可怕。
“薄荷糖”一入口便化成了清凉的液体流进喉咙，完全不给她吐出来的反应时间，准备的很周全嘛。
而且，吃掉它之后，感觉嗓子的确是变得更轻松了，现在的话好像能唱出很不错的声音诶。
“结月，你来了。”
老首领一如既往的靠在床头，只是身边多了几台不知用处的医疗机器和忙碌的医护人员。
仿佛是病痛将他最后一层假面掀开，连最初的老人都有的慈祥都没有了，看人的时候努力挤出的笑容也阴沉沉的可怕。
“今天要听什么歌？”
放飞自我了一段时间后，濑尾结月也失去了兴趣，这段时间一直是老首领从过去的歌里随机点一首。
“就唱第一次你唱的那首摇篮曲吧，我很喜欢。”
老首领露出了怀念的神色，但依然是阴沉的，仿佛是一张黑胶老唱片蒙上了一层灰，那沉稳霸气的黑色也变成了脏兮兮的灰。
“哦，那首啊。”
濑尾结月清清嗓子，刚要开口。
“对了，我给你的润喉糖吃了吗？”
老首领突然问了一句。
“吃了啊，薄荷的，但是为什么一点都不甜？”
就算是润喉糖也是有个糖字的，连甜味都没有算是什么糖。
“因为糖分会和药效冲突啊。”
老首领嘶哑的声音配合上漆黑的房间，有种古怪的和谐，仿佛是蜘蛛的巢穴，细细密密的蛛丝连成密集的蛛网，带给猎物无所不在的压迫感。
“药效？”
“哦，你不要误会，我说的当然是治疗嗓子的效果。”
老人原本半白半黑的头发现在大部分已经变成了白色，苍老的皱纹也愈发多，笑起来皱纹挤在一起，像是沙丘上层层叠叠的波纹。
“这可是好东西。”
濑尾结月一瞬间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仿佛有一条毒蛇死死盯住了她。
“唱吧，这次吃了那颗糖，说不定能发挥出你的声音最大的潜力。”
少女苍白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神都懒得奉上，似乎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未来。
令人沉醉的歌声在房间里响起，优美婉转，带着种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的奇异魔力，温暖，轻盈，美好，震撼的像是初生的朝阳，但那事实却是夜莺最后泣血的啼鸣。
剧烈到从未有过的疼痛席卷了夜莺的身体，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哀嚎，只有喉咙和声带还在继续发挥自己最后的用处。
贪婪的老国王杀死了夜莺鸟。
夜莺鸟闭上双眼之前唯一遗憾的是没能赶去陪伴那只害怕寂寞的小橘狗。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振动声。
少女的手指搭在手机边缘。
橘子头二号：【快点来啊，好不容易做的咖喱都要凉了！还有店长大叔也特意过来送礼物了，别让人家等太久啊笨蛋！】
他迟迟没有等到另一边的回信。
少女搭在手机边缘的手指，最后落在了房间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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